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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33章捉虫

作者:阿颜觉罗氏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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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楼本就是鱼龙混杂、八卦消息散布最快的地方之一。都不用冷周氏刻意动手,x嬷嬷的大嗓门直接把冷周氏想放出去的话给嚷嚷的楼上楼下众人皆知了!

    流言一传出,瞬间说什么的都有。偏巧同一时刻茶楼里还有一号人物。我说一下他的姓氏大概就猜到是谁家人了:此人姓甄——甄应嘉的弟弟甄应荣的心腹甄二管事。

    所谓的利益结合体其实是最容易因分利不均而产生矛盾与裂痕的。不是有句话叫“不患贫穷患不均”么?表面上看,四王八公还有金陵甄氏的祖宗年轻时跟着本朝太祖打天下,后来太祖战死,又跟了先帝爷,是开国元老。可谓是“同气同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起闯天下的时候是哥哥弟弟一家亲,面对不知何时就和这个世界说拜拜的危险,大家恨不得同出一个娘胎,即便不能同日生,来日也要同日死。

    而当江山打下来,慢慢坐稳后,众人清闲下来了,老一辈可能还会念念旧恩,说些“都是好兄弟,荣华富贵、过眼云烟,没什么好计较的”的话,可很少走在一起的年轻一辈可不会这么想。

    他们靠着发战争财过上了上流社会的奢侈生活,骨子早沁软了,这会子让他们吃差点,用差点,穿差点,他们能立马死给你们看,更别说再回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去了!

    喵喵的,乱世出英雄,要不为了荣华富贵,谁跟着你造反啊!又要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喂草,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再说了,天下好资源统共就这么多,徒家(皇家)还要划走最大最香最甜的那一块,剩下来的本来就不多了,你多占些,别人自然就少了。现在还能吃好喝好,难道下面的就不活了?难道叫偶们的子孙再去地里刨食?那偶还不如死了算了!

    每个小辈都觉得自家爷爷or爸爸是最大功劳,世间最大英雄,除皇家外,应该是最大boss,可就因为你比别人会拍马屁,就要夺走本属于偶们的福利吗?都是地里刨食的草根级土鳖,谁不知道谁啊!凭毛就因为你长了张小受的脸,嘴皮子甜一点,就要压偶们一头,开神马国际玩笑!因此相互间内里较劲的事儿没少干。

    荣太妃纵横上皇后宫几十年,可说是称王称霸,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杀器,败倒在其手下的名门淑女不知多少。如果不是出了太后、庄太妃这对刚柔并济的姐妹花,而儿子又脑抽地相互揭短扯后腿,如今皇位上的说不准还真就是她的儿子了。不料侄孙女甄昭仪一入宫,没用多久,就几乎丢尽了她经营数十年的脸面。荣太妃不止一次自得而又资源地想:她甄氏,终究世间仅一人耳。而后又势必要哀叹一回:既生瑜何生亮,即有我甄氏荣妃,又为何多一个你。

    眼看甄昭仪自入宫后被同时入宫的陈昭容踩的几乎翻不了身,再看其往日那些作为也知道,凭甄昭仪这指甲盖儿大小的脑容量,除非被闪雷劈开了神经,否则就这位愚笨偏还要自作聪明的傻子行径,这辈子都休想达到她年轻时半分威风。她还想染指染指某个位置,让甄氏女在后宫中风光一任呢!

    后宫里的女人要想上位,就只有一条路,拍好皇帝的龙屁,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能进宫替家族谋福利,且占据着关键位置,替自己谋前程的,都不会是省油灯。

    思来想去,荣太妃以自己毒辣的眼光扫描了一遍当今后宫群芳,猜度着上皇和皇上的态度,柿子捡软的捏,替侄孙女甄昭仪腾位置铺路。出身四王八公之荣国公府的贤德妃贾氏元春不幸中选。

    前朝与后宫相依相偎,和谐共存。爪子从宫里伸到宫外。送甄昭仪入宫时,甄家还是有几个办老事的人留在京的。收到荣太妃的亲信小太监传出来的指示,甄二管家立马盯上了宁荣二府还有荣府的姻亲林家。

    知道荣府二房向来与林家不睦,林家继妻进门后,相互间的冲突就没中断过。甄二管家打起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策。冷周氏前脚把x嬷嬷拐上了茶楼套话,后脚就有人腿脚利索地跟到了楼上,报给了正好在同一茶楼喝酒的甄二管家。

    甄二管家当时就兴奋地跳了起来。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连灌了几大口,伸手摸了摸嘴皮,甄二管家舔舔嘴,咋吧着笑:“嘿,猴儿,够机灵,赏你的,大买卖送上门儿来了!”他有直觉,这是老天爷都看不过他连日辛苦白忙活,特地送银子来的。

    冷周氏在里间套话套的起劲,甄二管家在外头听墙角听的心花怒放。也许是过惯了招摇的日子,即使心中依旧谨慎,除开一开始套话时看了看门外有木有蜘蛛壁虎类不该出现的东西,冷周氏及其带来的小丫头在里间动都没动过,更别提留心屋外的情况了。

    冷周氏套足了话音,得意洋洋地结了帐,敲诈了几碟子好点心,将x嬷嬷一人丢在屋里,自觉厚道地走了。甄二管家看着冷周氏越走越远,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慢悠悠地背着手踱步下楼梯,打眼色示意小厮将刚才听壁脚听来的内容迅速散播出去。

    能被派上干这种事情的,必定是嘴皮子利索,口齿清晰的,何况小厮还长着一张忠厚非常、老实巴交的脸。豪门侯府的内院里的那点事故,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向来是民间八卦排行榜第一名。如果不是怕掉脑袋,能听到宫里头的那点所谓“天家之不得不说的故事”,这些人也绝对不会放过。

    “嘿,听说了吗?林家老爷今年又任了一任呢!”低着头咬舌头,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声音不高不低,周围的人起初不在意,不料接下来一句,个个动了起来。心里有成算的,面上不显,耳朵却竖了起来;有不善克制的,羡慕的神色已经明晃晃摆脸上了。

    “这御史老爷也真有福气,这都连任多少年了。看来,这江南的什么盐史早晚要进了林家的口袋里了!”咂摸着嘴,另一位神色恹恹,嘴巴却不停,“原以为他家要绝了户的,不曾想好大恩典,娶了继妻,还是陈家的闺女儿。如今继妻有孕了,眼看日子将近,听说,怀的是个哥儿呢。哎,他们家又要起来了!”

    “你又胡说,这小妇人怀孕,不到瓜熟蒂落,你怎么知道!”不确信地问道,好似怀疑。

    “去,你知道什么。我家那蠢婆娘,娘家就在他林家一处庄田那边儿,据说,那边儿是先头嫡妻贾氏的陪嫁庄子,里头现住着贾氏的奶嬷嬷一家子呢。他们家大儿媳妇亲口说的。好像说这孩子命格不好,都瞒着呢!”

    “你又浑说,又不是算命的先生,命格好不好,还不是要看生下来的时辰。我上回给一位大人牵马,经过他们家门口,恍惚听到有人说那继太太产期在正月呢,这样好的日子,命格怎么会不好。听说,如今宫里头有位贵妃娘娘,好像也姓贾,就因为是正月初一生的,可受宠嘞!”面容颇为得意,好像在说:看,我也知道不少,不好糊弄呢!

    “真的,我可没瞎说,谁家敢说御史老爷的瞎话呀!”另一位着急了,声音明显变高,赌咒发誓,“那是他们家人弄鬼呢,听说,宁府的敬老爷,就整日里烧香炼丹,家事不管的那个,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夜里,忽的就咽了气了。有人推算,说是被林家的那个哥儿克的呢!林家现在瞒的可紧,就怕上头知道了不高兴,毕竟庄太妃可刚没了。谁不知道那甄家那位的太妃的手段,当今可是庄太妃带大的,亲娘也就这样了。”好似意识到了不大对劲,声音又压低了下来。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说这家那家的花边新闻。什么缮国公府嫡长媳无子而卧病在床,他们家去年娶的嫡长媳的庶妹做了二房,而今哥儿已经1岁多了呀?也不知道上半年死的那个嫡妻是不是被庶妹气死的。谁叫自己嫁了人几年不开怀,娘家就把庶妹送到自己爷床上去了,还怀了哥儿了呢?说是给嫡妻冲喜,内里谁知道呢,这不明晃晃打脸,深怕她死的不快吗?

    什么也同样是去年,西安郡王妃过华诞时对着观音菩萨许下了来年报个金孙的愿,今年就多了个白胖胖的金孙啦;同时镇国公家刚得了个长孙,如今嫡次子的嫡妻这回后脚跟前脚,也有了身孕了,这家要兴旺起来了啊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两个八卦的男人将四王八公家挨个儿说了一通,除了对宁荣二府嘴上留了情一些,其他人家没少揭黑底。

    看着四周人恨不得耳朵贴他们身上,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嘴边带笑,心有灵犀地想:这么多家偏就宁荣府逃过一劫,到时候风声传了出去,呵呵,有好戏看了哟!收工,回家!默契地结完帐,出门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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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皇后生下嫡子,而新进宫的陈昭容曝出身孕,宫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皇帝平生最厌狐媚惑主者,加上皇后凤仪威重,宫人也不敢效仿上皇时的柳美人(忠顺王的生母,借着上皇酒醉成功上位,后母凭子贵晋位)。当今的后宫虽美人无数,从无此类出身。

    因此当初眼看要出宫的元春爬上龙床的时候,险些被盛怒下的皇帝杖毙。若不是荣太妃在上皇处进言,提到了皇后无子,皇上子嗣单薄,国本不稳。而皇后宫中的元春看着身板儿丰满,是个好生养的体格儿,又是已故荣国公贾代善之嫡长孙女,小命也就保不住了。日后坐在凤藻宫威风凛凛的贾贵妃每每想起当初,都不由得庆幸自己投了个好胎,姓了个好姓!

    上皇想到了昔日一道相伴的几个老人,如今且只剩下荣国公府还有一老太君在世,不免一时心软,说了几句好话,皇上看在上皇和皇后的面儿上,才饶了贾氏女官,堪堪封个“婕妤”,便再不管她。

    宫里向来跟红顶白、拜高踩低,不受宠的低阶嫔御连受宠的妃嫔身边的掌事姑姑都不如。眼见着贾婕妤遭了两宫的忌,底下的人纷纷作践。

    不想贾元春也是个狠得下心的。褪下婕妤服制,只做宫人装扮,除了每日晨昏定省,伺候皇后并太后,一概缩在宫里抄写经书并女则女戒,自省其身,紧闭宫门,全然不闻窗外事,生生当起了瞎子、聋子、哑巴!

    这一番苦功终是有作用的,宫里的风评到底好了不少。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熬了半年之久,年初一众妃嫔参加宴席时,太后想起了被冷落许久的贾婕妤,顺嘴提了提“恍惚宫里有谁是年初一的生辰”,使得皇帝想起了贾氏元春,散席后招过去问了些话,做了几首应景的诗,弹了首应景的曲儿,见其始终态度端正,悔过良好,重新宠爱起来。

    册封“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的旨意送进未央宫后殿时,元春感觉到了一阵惊喜的霹雳。她,终于熬出头了吗?

    欢乐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她得到了一个消息。她先前是皇后身边掌管礼仪的女官,身边不低,即有心借东风攀高枝儿,手上自然笼络了不少人。后宫除太后外最尊贵的女人身边的女官吗,自然有的是人巴结。如今又重获圣宠得了皇上青眼晋为贵妃,底下逢迎拍马之人自然不少。

    可是,很快,贾元春就意识到不好了!皇上已经连续十几天不到后宫了,连皇后那儿也就十五那晚按制去了趟,粗算算,她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着皇上一面了。这在往常可反常!

    习惯了自己吃肉看着别人喝稀汤的贾元春怎么忍得了?天知道,她还想借着重新受宠的东风怀个小皇子傍身顺便让娘家再起呢!广撒人手发下去,别是皇上在身边藏了什么勾魂的小狐狸精吧?都说子肖其父,当年荣太妃不就是用这一招勾着上皇连初一十五都不去元后的宫里,生生把元后给气死了吗?说不准皇上身边现在也出现一个了呢,想到最近很是安分了一段时间的甄昭仪,贾元春本能地怀疑上她。

    想想又摇了摇头,天子哪有这么蠢,同一招使了两回,怎么可能还有奇效,皇上又不是傻子。可若不是这样,那便是朝中又出了什么事了。越想越可能,皇上可不是个贪恋女色的,只怕宫里的女人还没他龙案的折子亲呢!然后又广撒人手打听,也不怕什么忌讳不忌讳的了。皇上不到她宫里来,她怎么可能怀得上龙子?没有孩子傍身,自己又年近三十(其实才27),色衰而爱驰,爱驰则恩绝。她又不像是皇后,和皇上是少年夫妻,膝下子女成群,又不像是吴贵妃,出身高贵,自己也育有一女,早晚用得上。没有孩子,再大的恩宠也是空谈,谁知道什么时候皇上就又有了新欢了呢!

    贾元春整日在凤藻宫纠结着,彷徨着,急得是焦头烂额。人家是度日如年,她是坐半天就觉得像是空耗了半辈子似的,叫人怎么不心焦。没几日,抱琴带回了一个很不妙的消息:前一阵子很是疯传的所谓“冲克”言论眼看淡了下去,不知被哪个好管闲事的捅了出来,矛头直指她的娘家荣府。

    “奴婢使了好些银子,才在一个小太监嘴里翘出了话音。这事儿原被皇上皇后念着国公爷的旧日恩情联手压下去了,皇上怕娘娘听了伤心,坏了身子,特特嘱咐不让娘娘知道。可是,不知怎的走漏了风声,那边儿那位就使人又透了出来。原没人说什么,那边儿一位嬷嬷吃醉了酒,说了句,要克也是自家人克,干旁人什么事,就有人抓住了把柄,说是娘娘得了圣恩,太重了些,反克的太妃和敬老爷都殁了,只是怕自己承担,您又不喜林家白眼儿狼,就把罪名栽了上去。”

    抱琴一会儿对着荣太妃的住处使使眼色,一会儿又对着吴贵妃的宫殿努努嘴,一会儿又咬咬牙。元春听得一声冷汗。

    宫中生活向来是奢靡华贵,元春被养的比起旧年归家省亲时不知圆润丰满了多少,这时气急攻心,一个“痰迷心窍”登时两眼翻白,倒栽了下去,吓得抱琴一阵儿尖叫:“来人呐,娘娘晕过去了!快来人那!”

    元春为了听抱琴打探来的消息,特意将屋子里的人清了干净,深怕“隔墙有耳”,里头混进了皇帝或是其他人的钉子眼线,这会子抱琴那小嗓门儿一喊,哪里有人听得到,只好强撑着把丰腴如杨妃的贾元春搭到肩上,使劲吃奶的力气弄到床上躺好了,再盖好锦被,拉下床帘子,方一瘸一拐地到外面打发人请太医,“就说娘娘说话说得好好的,忽的厥过去了”!

    太医来了后扎了几针,云春才在疼痛下悠悠转醒,开口就问皇帝其人,抱琴哭丧着脸,眼圈儿通红,抽抽噎噎地道:“娘娘可算是醒了,奴婢担心死了。皇上在前殿议事呢,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不过,才刚皇后娘娘派人来说了,娘娘骤然晕倒,怪吓人的,明日请安就不用去了,只管好生将养身子,等身子康复了再去不迟。”

    元春其实不想皇帝来的,万一这当口她不小心说了些什么,岂不是遭忌?朝抱琴点点了头,“你办事,本宫自是放心的,好生送太医出去。本宫累了,想歇一会儿。”又示意一旁的小宫女封了个上等赏封给了太医,歪过头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又不由自主地想:才刚晕了,想到小日子已有两月没来,还以为是有了呢,原来不是。若是,则是服中子,便损了皇上素日纯孝之名,不吉利,皇上也势必要迁怒于我,可毕竟是皇子,可又不是。到底心酸遗憾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猜到幕后黑手了没?这是一个奶娘酒后说了几句引人乱想的话,堪称是“一句酒后之言引发的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