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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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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于万般无奈之下,再次拖着我叩响了我师叔的大门。这次我意识尚算清醒,白叶神医眉目淡淡的表示我们爱住多久住多久,但是他没心情救我。

    大神总是如此个性。

    说来真是老天眷顾我,呃……这句话让人听着好违和……

    情况是正当我跟师傅差点又被扫地出门的时候,我白叶师叔他大徒弟的狗十分合时宜的摔断了腿。

    当时,我师傅正吹着胡子揪着白叶的袖子要跟他理论,大徒弟范冲浑身是血的抱着他的中原田园犬来富跑过来求白叶施以援手。白叶是神医,他的这些徒弟们自然也是名医,若是寻常情况这群名医定能处理,但这回这只田园犬貌似不止断腿这么简单,看那飙血的架势,显然是伤了动脉。

    姐是谁?姐是杠杠的外科医生啊!

    我抢在白叶之前挣扎着爬起来:“让我来!”

    于是在简陋的条件之下,我做了一个小小的外科手术,给璧草山的一众已经或即将成为名医的众人大开了一次眼界。

    大家目瞪口呆之际,我师傅忍痛对白叶说:“你看,这么一个大夫里头最会写本子的,写本子里头瞧病最在行的,师弟你难道不要收了她么?师弟你忍心看着她死么?”

    我吐了两口血,应景的悲悯喊道:“真是天妒英才啊!”

    白叶师叔皱着眉头思考了半晌,斩钉截铁的来了一句:“我要她。”

    众人皆惊。

    我又吐了一口血。

    “做我的弟子。”

    师叔,句子是不能乱断的。

    我师傅摸了摸他的老心脏,舒了一口气:“给你给你。”

    就这样,我被众人架着磕了一个头,又成了我师叔的关门弟子。既是弟子,就没有不救的理由,我师傅老泪纵横,忍痛割了我这块肉之后,决定去四方云游以平静他那颗悲伤的心,我怎么觉得他有一种终于甩掉个大包袱的欢脱之感呢?

    不管怎样,师傅在云游之前叮嘱我:“等伤好之后,重新做人。”

    这话让人听着十分违和。

    师傅摸着我脑袋:“好好学习医术,别动那些报仇的心思。”

    我嘿嘿一笑:“哪有。”

    我师傅瞥我一眼:“你夜夜藏着读那些本朝的王侯本纪诸国列传,你当师傅我不知道?”

    我搓了搓手。

    “为师珍藏的那几百本剑谱不知被谁翻了个遍,从前也没见你这般好学。”

    我垂下脑袋:“师傅英明!”

    师傅很突然的重重叹了口气,难得深沉一把:“你爹当初让我带着你,也就是不想让你卷入那些无休止的纷争当中,给你取名清清也是想你能清清静静的过过小日子,不至于像他那般身不由己。”

    我低了眉眼:“爹很疼我。”

    “恩。”

    “所以要我当这事儿没发生过,我做不到,若是死了,倒也干净,可问题是我还活着。”

    “唉……”师傅长叹一声摇摇头,也没再说什么。

    ***

    白叶师叔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架了个床,如此方便他时刻盯着我,我有幸跟这位神仙共住一屋。因为内伤太重,我随时呕血,他没一个晚上能一整觉睡到天亮的,于是后来他干脆坐在一边看书,经常书看到一半,我又呕血,他就得放下书来搞急救,委实让我深感愧疚,我只好讲出更变态的暗黑系小故事来哄他开心。

    就这样折腾着过了一年,我终于能拆了身上的布条下地活动自如,我跟着白叶边采药边学习,顺带着将我的现代医学知识与之分享,他极有天赋,那些我曾在大学里各种知名导师的指导下修了一年都有挂科风险的科目,他从我这半吊子处学来,不过短短数月,便十分精通。

    我师叔白叶在这个年代的医学界独孤求败了十几年,终于遇到个能跟他说得上话的,于是他终于肯正眼瞧我了,这真是让人热泪盈眶。

    在这样深的老林子里又过了两年,穆清清的身子已经从一个刚及笄的姑娘长成一个走过了雨季的少女。每天的日子过得极单调,有大部分时间都要跟着白叶学习医术,要么就是打坐冥想。白叶说,心不静,不足为医。采药虽能出门透气,但爬山委实是个苦逼事,而且跟在白叶身后我们一众师兄弟又都不敢造次,唯一欢脱的,便是每月一次的下山义诊了。

    医学这门学问最重实际操作,临床实践是个很重要的环节。白叶也很懂这个道理,在传道授业的同时,要求我们几个定期下山给老百姓诊病。

    据师兄们说,通常一打仗我们就会比较忙,前两年晏国和卫国打了老大一仗,搞得双方伤亡都不轻,他们当时出了趟远门去两国交界之处委实忙了一阵。师兄们随后又调侃了一下晏、卫二国的开战原因,据说晏国国君同卫国国君讨一个人,结果卫国国君不知抽了什么风,居然送了个假的过去,搞得晏国国君觉得自己被鄙视了智商进而恼羞成怒直接御驾亲征,卫国当时刚完成领导换届,又刚结束一场内部大清洗,人心惶惶国基不稳,加上还比不得晏国财大气粗,那场仗卫国一个不小心就是要跪的节奏。

    六师兄颇有八婆的品质,说得兴起:“幸好当时领兵迎战的是卫国那位小侯爷,据说长得温润如玉人畜无害,实则诡计多端一肚子阴谋,其用兵之诡谲愣是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反败为胜,方没让卫国给晏国夷平了!说起来卫国那小侯爷真是个传奇,跟咱们师傅比起来,真是一点儿都不逊色啊!。”

    四师兄接过话茬:“这没有可比性啊,一个爱当官儿,一个爱隐居啊。”

    晏国和卫国的那场仗我也有听说话,我身子恢复了些后就怪师傅怎么不告诉师弟我还活着,他老人家倒好,说的是:“想让你死得透一点,让大家都知道世上再没穆清清这个人才好。”

    师傅一直希望我重新开始,不许我关心政事,不许我潜心剑术,要是一不小心咬牙切齿的表示要报仇他就会打我,身为我爹的老伙伴这委实不合逻辑。

    ***

    这次我们不用跑多远搞临床,因为璧草山一带就开打了。

    璧草山一直在姜国边境,也是整个大周朝和蛮夷的接壤之处,比较偏僻。一个叫哈克族的蛮夷部落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没事儿挑起战事,在姜国边境肆虐。

    其实我对师兄们口中“肆虐”这个词儿,觉得并不妥当。哈克族是游牧民族,自然要到水丰草肥的地方生活,但是姜国比较不要脸,肥沃土地一经发现便据为己有,搞得人家过不下去只好时不时跑来边境抢一抢。

    既然是抢劫,也不会厚道到哪里去。

    抢牛羊,抢女人,抢生活用品。

    为此我跟师兄们搞了一番辩论赛,比赛结果是白叶罚我们所有人不许吃晚饭。

    大师兄饿着肚子偷偷告诉我,师傅从不许大家议论政事。

    跟我师傅一样,估计世外高人都是这副德行。

    这日,我们刚搞完一天的临床,师兄们嫌我人矮脚短,又蒙个面纱视野不好,便叫我待在原地不动,他们速速去买个包子就启程赶回璧草山。

    我大师兄很关心我,将我搁哪儿都觉得不放心,最后找来找去给我安排了一个绝好的地方待着方才放心离开。

    这地方的确是绝好的,不仅我的师兄们这么认为,连姜国的将军也这么认为。他们把这里作为生擒哈克族大王子拓跋楼的埋伏点。而我,此刻正坐在一块小石头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双方从天而降的人马。

    我在思考着到底动手不动手,在这种境地下能不能暴露武功。

    流箭射来。

    我正打算飞身闪避,却听一声脆响,一根羽箭已然将那只流箭刺穿,一同钉入不远处的树干之上,箭尾的白羽犹自微颤。

    好箭法啊!

    百步穿杨什么的都弱爆了!

    由衷赞叹一声,我仰慕的循着白羽箭的飞行轨道望去,傻了。

    远处那个凛然坐在一匹白马之上,身着银色盔甲手握玄丝羽弓的将军,居然是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