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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记忆之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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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姬看着凤鸣高大而又寂寥的身影,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却又像站在另一个时空的尽头。近在咫尺,却又像间隔了无数个轮回。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灵姬的心头,密密麻麻的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置于绝望而又无助的边缘,仿佛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她有些茫然的看着一步一步走向冥火的凤鸣,看着这个用自己的臂膀为她撑起整个天空的身影,多么希望一些都是虚幻的,只是她自己的想象,当她清醒的时候,他们又回到了人界,亦或是另一个不被打扰的世外桃源,只有他们相互依偎的身影,在柔和的月光下化为一体。

    残酷的现实却又告诉她,危险从来就不曾离开过他们,从来没有。守护者虽然一直没有任何行动,但是始终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灵姬的目光一闪,现在不是茫然的时候,也许这是成功之前最黑暗的时刻,一旦踏过去,曙光就在前方。她绝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任何的疏忽。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守护者,密切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凤鸣感觉到自己就像烈火之上的寒冰,无论如何挣扎,依然摆脱不了既定的命运,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冥火,一步一步走向黑暗的深渊。

    守护者没有动,但是目光始终追随着凤鸣的脚步,他肩膀的那朵带着灵性的小火花也在不停地闪烁着,它的光芒越来越亮,银丝般的光线像水波般不停的扩散着,一圈一圈,逐渐向冥火靠近。逐渐向凤鸣靠近。

    就在凤鸣与守护者擦肩而过的时候,就在他们视线相错的瞬间,就在凤鸣即将碰触到冥火的瞬间。

    守护者突然动了,他的手指微屈,一道快如闪电的光劈向了凤鸣,强大的力量仿佛想要将凤鸣瞬间裂成碎片。

    小火花也动了,它甚至以更快的速度融入到冥火之中,瞬间冥火散发出更加夺目的光芒。

    一直密切关注守护者的灵姬也动了。就在守护者手指微动的瞬间,灵姬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他们中间,拼尽全力挡住了守护者的致命一击。

    就在灵姬挡住守护者的瞬间,凤鸣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扑向了冥火。

    这是属于凤鸣和灵姬的默契,没有言语,只用无声的心声传达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涵义。从凤鸣走向冥火之时,虽然守护者一直没有任何行动,但是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他一定会选择他认为的最佳时机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凤鸣选择将自己的后背交给灵姬,他只能集中力量应对冥火强大的力量。

    就在他们目光相错的瞬间,守护者果然行动了,凤鸣感觉到背后所传来的杀机,即使经过了灵姬奋力的阻挡,但是他的后背依然受到了重创。

    凤鸣无法回头去看苦苦支撑的灵姬,他只能抓住这宝贵的时机。但是有一道更快的光,从他的眼前划过。与冥火融为一体。冥火仿佛刹那间散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寒冷的火焰瞬间刺破了他的身躯。

    凤鸣强忍着痛苦,他终于可以伸手触碰冥火了,这一次,他没有被抛向空中,这一次,他被冥火阴寒的火焰所包围。火焰像鱼儿一样,从他的手心中滑过。伸手,抬起,手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究竟怎样才能得到冥火呢?身陷其中,却找不到任何的方法,这一片的冥火,怎样才能带到人界去?无情的火焰刺穿了他的身躯,他感觉到身体在发生着变化。他的神格已经开始破碎了。

    剧痛袭来。

    身陷冥火的包围,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仔细一看,竟然是那朵神奇的小火花,它的光芒让他想到了刚才的那道奇异的光,难道是这朵小火花发出的吗?

    小火花置身于冥火的中心,无论周围的火焰如何的明亮,依然无法遮挡它的锋芒。随着小火花的出现,冥火也在发生着改变。此刻的小火花所展现出来的气势,竟然像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在它的帝国中掌控一切。

    凤鸣挣扎着向小火苗走去,它一定是关键所在。

    几步之遥,仿佛走过了一个轮回。每走一步,步步穿心,他终于站到了小火花的面前。

    伸手。

    停止。

    定格。

    仿佛一尊雕像般,他的身影定格在这一瞬间,一切都已改变。

    已经被鲜血染透的红衣发出妖艳的色泽,仿佛灵魂之火最后一次燃烧。衣角处的血滴想要落下,却没有落下,也被定格在这一刻。

    灵姬拼尽了全力牵制守护者,她没有去看凤鸣,虽然可以抵挡守护者一时,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力量越来越弱,但是灵姬没有放弃,她多坚持一分,成功的机会就会增加一分,虽然她没有接触过冥火,但是她知道,那里一定更加危险。

    她没有听到凤鸣的任何动静,他并没有像前两次一样,一接触到冥火,就会被抛向空中。既然没有任何动静,是不是意味着经过了前两次的失败,他已经找到了方法。灵姬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她希望当她回头的时候,可以见到他的成功归来。

    灵姬的力量越来越微弱,她已经无法阻挡守护者了。而守护者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的手轻轻一挥,灵姬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她看到了守护者的手指微微屈动,如同他刚才攻击凤鸣时的动作。

    灵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刚才拼尽了自己的全力才勉强挡住的攻击,以现在的状态无论如何也是承受不起的。

    就在这个时候,守护者突然停了下来,他的目光顺势看向了灵姬的身后。

    灵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后,那是……

    守护者的反常行为让灵姬抓住了最后的机会,她暂时脱离了危险,转身一看。

    天地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颜色,说不出的绝望,道不尽的悲凉。灵姬只希望自己刚才就已经倒在了守护者的攻击之下,这样她就不用亲眼面对眼前的一切,承受着生命无法承受的痛。眼前的一幕终将成为她永生的记忆,即使走到生命的尽头,她也无法忘记的画面。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这一次凤鸣为什么没有任何的动静,为什么她什么也没有听到,她终于明白了凤鸣眼中她不懂的那一抹复杂,原来他早以做出了决定。她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对,一定是幻觉。灵姬闭上了眼睛,她告诉自己,“再次睁开眼睛,一切都会变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再次睁开眼睛之后的灵姬再也控制不住,流水顺着脸颊,滴滴落下,血泪。

    “啊……”惨烈的叫声划破了结界,刺破了苍穹,白衣瞬间被染红。

    鲜红之血,永恒之殇。

    守护者仿若寒冰的容颜也有了一丝动容,竟然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凤鸣竟然会为她放弃一切,神魂皆灭,以自己神格破碎的力量换取冥火。在凤族之血的力量抵挡冥火的寒凉。眼前的一幕让他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让他停下了一切动作。

    灵姬猛然冲了过去,她想要冲到凤鸣的身边,现在的她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承担的责任,忘记了这一次的目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救他,即使付出一切,也要救他。”

    就在她冲过去的一刹那,冥火之内那个已经变得虚幻的身影,已经神格破碎的身影缓缓的转过身来,他飘渺的身影仿佛下一秒钟就会消失,即使微弱的风也会让他瞬间变成碎片。

    凤鸣的神格已经破碎了,他现在只用最后的力量维持着身躯的完整。

    他看着灵姬,带着一丝微笑,在他的笑容中看不到痛苦,看不到忧伤,有的只是一种坚定,和最后的从容。他要用目光制止了灵姬的冲动,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难道让一切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吗?

    灵姬没有知觉似的继续向前走,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抓住他的手,抓住他的手。”如果现在没有抓住他的手,就永远也不可能再有一双温柔的手给予自己力量。

    “灵姬!”

    凤鸣喊了一声。已经牺牲了他一个,难道让灵姬也遭遇到这样的痛苦吗?

    灵姬痛苦的停下了脚步,“不,我们不要冥火了,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一起离开这里,我们一起走,一起走……”

    凤鸣微微摇了摇头,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了,他的手中发出明亮的光,他终于成功的得到了冥火,一株积聚了冥界数万年精华的火苗,一旦它与地灵圣火成功的融合,足以改变人界的温度。

    就是这一株火苗,却成为灵姬的永生之痛,她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冥界,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一切,她甚至痛恨神界,如果他们没有袖手旁观,如果他们获得多一些的支持,结局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为什么她会选择来到冥界,为什么她会相信他会成功的得到冥火,为什么她不阻止他,原来这就是获得冥火所付出的代价,如果没有他,即使得到冥火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