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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见什么人？
吃过了晚饭后，卓青鸾仍旧换装易容，以墨容琛小跟班的身份，跟在了他后头。
她鲜少走在他后头，不管是从前在凉城，还是后来回到京都，墨容琛从来都是将卓青鸾保护在身边，不让她落后自己一步。
当下看着那挺括的背脊，以及颀长的身材，卓青鸾秒变迷妹脸，一时间满面的花痴。
听到身后的笑声，墨容琛忍不住回头，正对上她已弯成两道弯的眼睛。
“在笑什么？”
“笑我何德何能，竟能俘获一代少女梦中情人的心。”
乍听到“梦中情人”这几个字，墨容琛一愣，随后噗嗤笑出了声。
刚好这时候，一队巡视兵朝这边走来，闻声怔愣的看着墨容琛，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知道在这些兵士的跟前，墨容琛从来都是神圣高大伟岸的。
竟能发出“噗嗤”这样的笑声？简直是不可思议。
就好像有的兵士们坚信“墨容琛是不会蹲着排便的”一样。
墨容琛赶紧收了笑，加快步伐，卓青鸾只得倒腾着一双小短腿，在后头飞速的跟着。
直至走出很远了，他特地挑选了人少僻静的地方，前方仅身下平原盛草，后方已无一人。
这里风声为奏，草叶哗哗为伴，时而响彻的虫鸣，如同悦耳的吟唱，让人闻之欲醉。
墨容琛才停下脚步，一下子将卓青鸾揽入了怀中，“怎么样？这里……好看吗？”
卓青鸾微昂着头，姣好的面容整个被月光包裹住了，小脑袋依赖的靠在墨容琛臂弯中，张开双臂，享受着星空，草海紧扣在一起的夜色。
“太美了。”美的人看了能够忘却一切烦恼。
视野范围中，天圆地方，乌黑却澄澈的夜空里星星点点，恍若排兵布阵，将下头的草野包裹的密不透风。
星辰疏密得当，让人丝毫都没有窒息的感觉，反倒是这开阔的狂野，让人心胸瞬间就打开了。
仿佛什么仇怨都不重要似的，此时此刻，唯有站在身边的人最重要。
墨容琛打扫出了一片空地，率先躺在了地上，卓青鸾就势躺在了他的胳膊上，两人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就这样一言不发，眨巴着眼睛赏星空。
“从前在凉城的时候，我也曾趁着夜色美丽的时候，带着青昂和青瑛坐在院子里静静的观赏。他们俩也耐得住寂寞，陪着我一坐就是半个多时辰。都不觉得无聊……”
仿佛讲故事一样，卓青鸾絮絮叨叨的开始说了，话匣子一打开，便再也没有安静过，“有一年，刚进学塾的那一年，青昂领着妹妹，挑战先生的认知，他先拿出一杯热水，随后又拿出一辈冷水，告诉先生他的实验结果是，热水会在雪地里先结冰。”
墨容琛挑了挑眉头，心底深处对儿子和女儿的思念已是越来越浓，但随着卓青鸾的讲述，越发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后来呢？”
“他们说完实验结果，整个周围哄堂大笑，包括先生在内，所有人都不相信青昂和青瑛所说的。两个小家伙为了证明自己的实验结果，当场将热水和冷水杯子放到了学塾外的窗台上。带领着其他的学生足足蹲了一个多时辰……”
“虽然以前从来没有了解过，但我相信儿子的人品，若非经过真实的试验，他是不会夸大其词的。”
卓青鸾抿嘴一笑，“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夫妻之间需要的是信任，父母和孩子之间又何尝不是呢？
此番离开之前，青昂对自己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
经过了两天的沉淀，卓青鸾忽然明白过来墨容琛那天所说的，“明知靖澄已死，其实你心里未必真的释然”的话。
……是了，她是真的没有释然。
好像有什么事情还没有解决似的。
这一刻，面对广阔的星空，卓青鸾醒转过来：在她心底深处，女儿的一条命，即便用戴南大军的数万条性命，甚至靖澄的性命搁在天平的另一端，她都不觉得能够平衡。
“戴南那边在降书里做出了多大的让步？”卓青鸾好奇。
“已无兵力可用了，还有什么吆五喝六的资格？他们主动提出要让出广袤平原以南三百里作为赔罪用，而且每年向文桑的宫供也要增加一倍。”
三百里，卓青鸾粗略算了一下，相当于她脑海中概念的100左右公里。
那也是一片不小的面积了，“靖澄不在，下头的人竟这样识趣，也是难得。”
墨容琛眉头跳动了两下，没有应声。
他是那种宁可不说，也绝不骗的性子。
卓青鸾的思路很快就转移到别处了，所以压根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头。
这天晚上，她睡得很香，梦里有人不住的亲吻自己的额头和脸颊，卓青鸾还用手拨弄来着，次日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墨容琛早就出帐去忙了。
至于忙什么，卓青鸾通常都不问。
唯独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是惯常守在帐外的五儿，竟然不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位知道卓青鸾身份的副将，他恭恭敬敬将早饭的托盘推到卓青鸾的跟前，“王妃，请用。”
“五副将是跟着将军出去了吗？”
这副将笑起来有些憨憨的，闻声只是点头，笑嘻嘻的模样。
卓青鸾见他不答话，到了嘴边的问题便没再问出口。
一直等到卓青鸾用完早饭，副将才收拾了所有餐碗，小心的端出营帐。
刚出来，就长长的舒了口气。
直接将托盘转交给了不远处守着的小兵，“拿去洗了。”
回到帐门口位置时，副将的眼神担忧的落在帐篷以东的方向，推算一下时间，这会儿，人也应该到了。
事实上，整个文桑大军都知道将军今日要迎接会见什么人，就只有卓青鸾不知道。
而且五副将早上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好王妃，不能让她发现半点端倪，不能让她知道今天将军的任何动向。
替换来的副将顿时亚历山大，站在这至关重要的位置，一时间连气息都喘不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