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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卷二卅七积年宿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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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姬已有多日不曾见过自己的长子了。虽说当初陈文珝还只是七皇子的时候,她其实便不怎么乐意见到对方,但是今时终究不如以往。

    陈文珝而今身为一国之君,虽说不是莲姬所乐见的,但对方好歹也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在莲姬看来,日后的燕宫,自然是应当由她为所欲为才对。

    却不料陈文珝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

    自从陈文珝登基之后,莲姬的周围便开始了变化。首先她发现自己渐渐指使不动周围的宫人了,而闹着更换了一批宫女太监之后,周围的人也渐渐开始变得难缠起来,动不动“一国之母”动不动“国法家规”……莲姬当初想着拿孝顺来挟制陈文珝的手段,全部被陈文珝反手就用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莲姬对于这种情况,自然是措手不及,也慢慢有所领悟。

    这种无力感,让她隐约有种回到了少女时期的阴郁和沉重感。

    ……为什么,明明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

    所以这一日,她是抱着要完全扭转局面,必须要令陈文珝就范的决心来到御书房的——莲姬是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回到当年的处境之中的。

    陈文珝再怎么猖狂,那也是她的儿子。当母亲的要见自己的儿子,谁敢阻止?

    莲姬怒气冲冲,不经通传就直闯御书房,非要和陈文珝说个清楚。但是她刚闯进门,却不料门外就急冲冲地追上来了一个宫女,对着莲姬叫道:“太后娘娘,不好了!”

    莲姬正烦躁间,一个广袖便抽了宫女一下,怒道:“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你说谁不好了!?”

    宫女捂住被抽了一道红痕的脸,才开口说道:“十一王爷方才突然倒了下去,发起了高烧。”

    莲姬愣了一下,心头猛然一颤,然后望向了陈文珝。

    陈文珝却面色如常,只关切问道:“十一弟病了?母后快去看看,我立刻让人去找太医过去。”

    莲姬的眼神依旧十分可怕地盯着陈文珝,似乎想要从他面上看出些许心虚或者不轨,但是到最后也无法判断,十一王爷的病与自己的长子有没有关系。

    她心头慌乱,生怕真的是陈文珝下手狠辣,要谋害自己的弟弟,但是又并不是十分肯定幼子是不是自己着凉生病了,所以预想的发作还未发作出来,就匆匆赶了回去。

    十一王爷的病并没有什么大碍,很快就好了起来。但是骄纵如莲姬,却也终于意识到了,十一王爷的这一场病,是陈文珝对她的一次警告。

    陈文珝在告诉她,幼子的性命其实是掌握在他的手里的。莲姬若是轻举妄动,让他觉得不痛快,那么陈文玦就会变得不平安。

    莲姬想通了这一切之后,表情便变得十分可怕。

    对于宫中的这一切,阿仇虽然不曾耳闻,但是多少也有发觉异动。

    他倒是知晓莲姬是个不安分的人,尤其她还不是很聪明。但是为何至今她还没有闹出荒唐事来……八成是陈文珝在其中耍了手段。

    在他心里,多少还是默认着莲姬总有一天会闹出荒唐之事的——先帝还在世时,这位夫人就有许多不好的传闻。

    有时候他也挺可怜陈文珝的。

    大约世界上的可恨之人,多少都会有可怜之处吧。

    次日陈文珝也不见心情不好的模样,过午之后仍旧招阿仇进宫了一趟——前朝送上来的策论还没有看完,亦不曾决定新人的去留,陈文珝对此很是上心,近日都是轮流招点英省的官员前来禀告和回话,偶尔也会召见文章出色的学子。

    这日依旧是如此。

    近来点英省的点英试已经逐渐形成惯例,若投名状累积超过百张,则三月一开试场。若是不足百张,则当期往后顺延。这点英试推行时间不足一年,但已经暴露出不少问题。因为是新政策,所以点英省的官员始终都在不停地完善着制度,改进其具体的执行方式与细节。

    到日色西落,阿仇才收拾了东西想要离开,却不料陈文珝突然开口留人,说有话要问。

    阿仇便站住。

    却听陈文珝问道:“你说你母族待你也不好,那你对他们可有怨恨?”

    阿仇沉默半晌,微微眯起眼,思索了一番,才开口答道:“我自可以活得很好,又何须怨恨他们?”

    “哈。”陈文珝轻轻发出一声笑声,才说道,“为何不怨?待我不善之人,就该去恨,就该去怨,就该这样……才对。”

    阿仇却轻轻推开了他挡在自己身前的那只手,说道:“如今到我远赴大燕,他们也已沾不得我一些些好处……我又何须还要惦记着这那时他们不肯与我一丝丝善意?……终究不过以眼还眼而已。我不取他们分毫,也不会给他们分毫,正是公平合理之事。”

    陈文珝看了他半晌,才说道:“……你倒是公正得很。”

    阿仇顿时笑了,说道:“陛下心中有怨。”

    陈文珝眼神尖锐地望着他。

    “既然有怨,便应当发泄出来。您是一国之君,何须为难自己?君王若积郁在心,方是朝廷的不祥之兆。”

    陈文珝倒是听得一愣,眼神微动,问道:“哦?你倒是不畏惧孤迁怒在你身上?”

    阿仇仍旧笑得淡淡,说道:“臣不过无关紧要之人。若陛下迁怒于臣,能解心中不悦,倒是也不算亏。怕只怕臣分量不足,解不了陛下心中郁结。”

    陈文珝神态阴沉问道:“你可知孤为何不悦?”

    阿仇答道:“虽不知晓,但想来不过是家国之事。于家陛下是主,于国陛下是君,既是君主,陛下又何必烦恼?”

    陈文珝闭上眼睛,沉默半晌,才说道:“纵是君主,怕也不是所有人的君主。”

    这话说得着实诛心。

    简直是在暗指莲姬母子有谋逆之心一样。

    阿仇倒是不知道陈文珝与莲夫人的关系已经糟糕到了这样的地步,但是无论如何,他却知道,这已经到了要他表态的地步。

    陈文珝的话暗示到了这个地步,眼下正是他表明态度,亲近陈文珝的关键时候,说出口的话,必须要合陈文珝的心意才行。

    事到如今,阿仇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想什么说什么的天真世家子。

    他开口说道:“陛下是君,这是谁也抹灭不去的事实。不以陛下为君者,陛下自然也不必以之为臣,我大燕亦不会以之为臣。”

    陈文珝听得心中一动,表情却没有什么改变,只说道:“孤知道卿忠心可嘉。”

    不以我为君者,我亦不会以之为臣。

    阿仇的这句话,可以说是说到了陈文珝的心里。

    与五皇子不同,莲姬的存在,其实对陈文珝已经并不构成威胁。但是虽然如此,不同于丛华是陈文珝并不真的厌恶却自觉不得不跨越的障碍,陈文珝憎恶莲姬,憎恶到了极致。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曾经对莲姬有过孺慕之情,但是如果有的话,大约也已经被长久以来的失望和厌恶给消磨尽了。

    他幼年的时候,性情就不似陈文玦一般活泼,而更偏于沉静。然而再如何沉静的孩子,都不可能与成人一般心思深沉,喜怒藏于心。

    那时他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亲娘会对于自己露出一脸厌恶的神态,但是那种眼神带来的凉度,却在多年以后始终冷彻心骨。

    哪怕知晓了这其中的恩怨和缘由,他对莲姬也从来没有谅解或者同情,而只有讥讽与不耻。

    陈文珝自身并不对这样的恨意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他多少还会顾忌着那些朝臣的看法,努力不使这样略显寡情薄意,不孝不仁的感情表露出来。偶尔他也会有些漠然地问自己,我是不是太过阴毒狠辣?

    但是在陈文珝的内心,始终不觉得这样的恨意有任何不该。或者说,他也不在意承认自己是个阴毒狠辣的人。

    他对于莲姬的犹疑,多数只是出于对于道德法令桎梏的一种退让。

    他想:但愿莲姬能为了她的心肝儿安分一些。

    ——就像莲姬私下里素来只叫他“陈七”或“陈文珝”一般,陈文珝私底下也从来不觉得莲姬是“娘”,多数以莲姬或者莲夫人称呼之。

    这对母子,在骨子里面终究还是流着一样漠然的血液。

    而很快,陈文珝的注意力就已经没有功夫在莲姬身上停留了。

    因为明正二年的春天,越国就传来了陈文珝等候已久的新消息。

    泽姬,在越宫之内消失了。

    而在消息后数天,越都就开始到处传扬着各种纷纷扰扰的八卦消息,有人说泽姬是被嫉恨她年轻貌美的其他夫人谋杀了,有人说泽姬是跟着她的侍卫私奔逃跑了,还有人说……嫁过来的泽姬根本是个假货,被发现真相的越王给杀了。

    而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陈文珝知晓,他所期待的局面,眼看就要出现了。

    韩越,眼看就要乱了。

    而这天下的风云,也终将要开始翻滚出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