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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无云和龙苍昊等人钻出水雾的时候,天鹤山已经在他们的背后。
左浩轩和秦字瑜都忍不住多看了龙苍昊一眼,想不到对方水行之力竟然如此强大，缩地成寸，不过片刻功夫，就将他们重新带回了后山禁地之处。
“将师傅……”秦子瑜四下看了一眼,问道：“将师傅葬在这里？”
他目光悲痛,古星渊的身体被他紧紧抱在怀中。
此时垂下了眼睑看向唇角含笑的师傅,这个拼死护他的慈祥老人,只怕从今以后，再不会对他露出笑容了,也不会再对他谆谆教诲了。
秦子瑜仰起了头,一行泪水从他眼中顺着脸颊流下。
“师兄。”夏无云慢慢走到了他身后，低声唤了一声。
他的眼睛也已经红了,刚才燃起的熊熊战意，一大半都是因为师傅的死所带来的震撼。
“葬了他吧。”龙苍昊看了夏无云一眼，对秦子瑜说道。
“嗯。”
龙苍昊一扬手，水雾澎湃而起，将秦子瑜和古星渊一起包裹在了其中。
水雾退开的时候，他怀中抱着的身体已经消失不见。
“我族中一向天葬。”龙苍昊右手抬起向上，看着那片水雾逐渐在他眼前弥散开来，最后消弭于无形，又道：“来自天地，回归天地。”
古星渊就这样随着真龙浩瀚气息，魂归天地。
夏无云和秦子瑜双双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古星渊对秦子瑜真的是视如己出，几乎是一手将这个温和内敛的弟子养大。夏无云的感情和他没有那么深，但是想到师傅对自己的教诲，想到原本还有千年寿数的师傅，就这样为了天鹤门散尽一身修为，魂归天地，也忍不住悲从中来。
左浩轩冷冷站在一旁。
他现在感情波动极小，但听着伏地大哭的两人哭声久了，似乎也有所触动，眉头微微皱起，半晌后默默走到了一旁。
过了良久，夏无云和秦子瑜才收了悲声，重新站了起来。
夏无云胡乱伸手抹了抹眼泪，睫毛湿湿的，眼睛红红的样子，让龙苍昊心中忍不住一动。
上前一步，便有些霸道地将他揽入了怀中，右手紧紧扣住他的肩，低声安慰道：“莫伤心了。”
“嗯。”夏无云又胡乱擦了擦眼睛，乖巧地缩在他怀中，不动了。
“天鹤门一日之间损失惨重。”秦子瑜的目光缓缓从夏无云和龙苍昊两人身上收回，想起了门中之事，又开口说道：“只怕……”
他不用继续说下去了。
除了夏无云外，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懂了。
天鹤门的返虚长老，本就是他们纵横此境的保障之一。此时连掌门都死在了这一场内斗中，天才大弟子左浩轩决裂，古星渊阖然长逝……这样的惨痛损失，完全可能让一大门派就此一蹶不振。
龙苍昊却有些意外地看了秦子瑜一眼。
和始终冷冰冰没说一句话的左浩轩不同，他看得出来，秦子瑜是真的关心天鹤门的。
“师兄。”就连夏无云都忍不住开口了，“刚才你打坐的时候，白鹤出现了。”
“嗯？”秦子瑜刚才神魂守一，根本就不知道周边发生的事情。
“白鹤起舞！”夏无云看着秦子瑜的眼睛，低低说道。
这是每一个天鹤门弟子，都曾经听说过的传说。
秦子瑜自然也不例外。
他有些震惊地看着夏无云，不敢置信地问道：“白鹤……起舞？”
“对！”夏无云笃定地点了点头。
“所以，秦子瑜将是天鹤门新任的掌门。”左浩轩终于也开口了。
他的目光仍然冷冷淡淡，但射到秦子瑜的身上时，却看得出是友善的。
“师傅将我救回，养我长大，天鹤门只要还在一日，我便是门中大弟子。”左浩轩淡淡又道：“此生不变。”
左浩轩实力之强，只怕现在已经足以傲视修者境内，和大多数强者一战。
他的叛离，本来会是天鹤门最大的损失。
秦子瑜本以为，这个不苟言笑的大师兄，会在他师傅去世后，就这样离开天鹤门，想不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可是我怎么能做掌门？”秦子瑜摇了摇头，“如果大师兄还留在门中，掌门无论如何，都该是你才对。”
“喂。”一直沉默着站在一旁的龙苍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说你们是不是想得太早了，现在天鹤门，可还是那些人手里呢。至于掌门谁做，抢回山头再商议不迟吧。”
他语带嘲讽，但句句属实。
秦子瑜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夏无云忍不住回头瞪了龙苍昊一眼，龙苍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我说的是事实。”
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天鹤门内忧外患，就算真的传言中新旧掌门接替的征兆出现，现在天鹤门门人，有几个会承认的。
“大师兄。”秦子瑜看向了左浩轩，“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抢回来。”左浩轩言简意赅地说道。
“就凭我们四个吗？”秦子瑜当然知道大师兄的能力，但是天鹤门即使接连损失了两名返虚长老，也不是几人之力可以撼动的。
“还有个更好的办法。”龙苍昊本来想说他可不算天鹤门人，但是怀中夏无云犹在，他开口的时候，便迟疑了一下，改口说道：“你们先跟我回妖界，回头再来抢天鹤门，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秦子瑜不敢相信：“带妖军来抢修者的地盘……”
他看了夏无云一眼，话却没有说完。
未尽之言，是真那样的话，被妖军吞下去的东西，还有可能吐出来还他们吗？！
龙苍昊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若我为主，便可以做此承诺。”
秦子瑜惊疑不定。
他看得出龙苍昊很强。
但是再强，也是非我族类。
即便是他现在和夏无云看起来很好。
但也只是现在而已。
妖者，还是大妖，真的能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