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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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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从起飞到降落需要多久?几小时?几天?还是永远?

    -take off

    温暖的光线连绵不绝,缠绕在眼前交织成无数道斑驳的绚烂彩带,她还记得在那喧闹的机场上拥抱住她的人的温度,温暖舒适带着令人安心的质感,在她的心里支撑起一个宽阔到狭窄的角落。

    只有他,只有她。

    临别时的寄语成了落空在灰色调空气里无助的泡沫,带着梦幻的色彩却又会在触碰的瞬间支离破碎,缠绵于最初亦或者该说是最后的美好中,她由着他将订婚的戒指再次戴上她左手的中指,尚且还有温度的嘴唇落在指尖上。

    她听到他说:“卿卿,等我回来,我会用另一枚戒指换下你手上戴着的这枚。”

    然后是飞机起飞的轰鸣声,带着人的期许与祝福,没入了蓝天白云的间隙之中。

    她记得那日她仰着头站在机场门口望了许久,直到脖颈仰得酸疼才低下了头,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一遍遍抚摸着手指上带着的戒指,那是尚且还带着他余温的戒指。

    -opening

    已经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窗外的蔷薇花经过了几番盛开凋零后又再次落败,带着红黄相见的萎顿色泽出现在人的视野中,说不清到底目光在触及到那一片落红的时候心底里泛起的是什么情绪。

    被关闭了许久的房门再次被开启,铺面而来的一股灰尘惹得她一阵咳嗽,伸手拍开眼前四散飞舞的灰尘向着里面办公的桌子走了过去,然后轻轻地拉开了那扇一直不忍被开启的抽屉。

    木质的抽屉因为缺少润滑而在开启的过程中不满地发出抱怨,脑海中恍惚就出现了一个人影,带着调侃意味的温润笑容,中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隐隐有了发烫的迹象。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抽屉里放着的是一本封面有些泛黄的笔记本,是属于他各人的秘密,被封尘在了时光的狭隘里。

    -past

    尽量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她缓缓打开,一页页的翻了过去。

    ——1997年8月20日晴今天是卿卿的高中开学的第一天,她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昨天晚上这丫头紧张了一夜结果还是让她顺利演讲完毕,放学后我骑车载她回家结果她却在我背后睡着了,差点酿成惨剧。

    ——1997年10月12日晴今天是我们学校跟二中的篮球决赛,我让卿卿来看比赛结果她却说要去参加素描的培训班,真是太扫兴了,不过中场的时候我就发现她气喘吁吁的赶来了,果然是个不坦诚的丫头【笑

    ——1998年7月31日雨今天的天气真差,不过终于等到卿卿那个丫头放暑假了,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我去了学校接她放学,结果却见到一个眼镜男给她递情书,我当场就把他给吓跑了,靠!跟我抢媳妇儿这是不想活了?

    ——2000年6月9日阴等了大半宿终于等到卿卿考试结束后的电话了,似乎是考的不错,我给那个笨蛋设了个套让她老老实实地钻了进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真想快点回到她身边。

    ——2000年8月28日雨我回来了,可是我的卿卿没了,真可笑。

    ……

    ——2008年7月12日晴我的卿卿终于回来了,真好。

    ——2008年11月21日晴过几天要出国一趟,真是的,婚期都快到了还整出这么多事情来,算了,等这次回来就再也不走了。

    再往后便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有模糊的带着情绪的水渍低落在白纸上,不明不了。

    -lost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难以解释的事情,每个时间每个地点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悲剧,单纯枯燥的数据会告诉你每年在这个深蓝色的星球上有多少人在安然中偶遇突变、不幸、死亡。

    新闻上电视上大肆宣传着飞机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似乎在时间的推移中所有人都逐渐淡忘了许久之前那架载满了希望安然起飞却不知道迷失在何处的飞机。

    无迹可寻的残骸,几经周折最终归入了被遗忘的行列,短暂的出现而后永久的消失。

    飞翔着的已经飞翔,破碎的泡沫却已经再难寻觅。

    她想这或许是一个绝佳的讽刺笑话,亦或者是一个被藏在了商家的诅咒,注定会被那外表温和的天空吞噬击落,尸骨无存。

    左手中指戴着的戒指在所有人的眼中都仿佛失去了意义,可在她的眼中却成了最有意义的存在。

    -leave over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再次恢复过来的喧闹,只是不知为何心底却成了一片无声的原野,担心的母亲、爷爷甚至连那个终于孜然一身的老人也劝说她,不要继续固执地走下去。

    被长辈们瞒着哄着相了几次亲,每次都在对方开口前默默地抬起左手食指上戴着的戒指,像是在无声的宣告亦或者是一种控诉。

    此前梦到的梦境最终也没有成真,他冰冷的墓碑上终于镌刻下了她的名字,就像他当年赋予她的身份一样。

    商左之妻。

    -fort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到身体有了一些些微的异常,被母亲唠叨着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却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

    坐在医院外的走廊里,情绪复杂地拽着手上的化验单,颤抖着双手抚上她尚且平坦的小腹,最终喜极而泣。

    终于有了名正言顺可以一直等待的理由,这个意外出现的生命大约就是上苍带给她最后的慰藉。

    -tragedy

    顾城回国了,她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去机场接他,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来到机场,还是当初他离开时的模样,喧闹空旷,却在某个瞬间击中了心脏。

    谢子俞因为药物导致器脏衰竭病故,顾城在陪伴她渡过了人生最后的一段时光后带着她的骸骨回国,眼角眉梢沉甸甸的,连笑容都像是迷失了一般,透着无神与衰弱。

    出机场时她仰着头看着那些在头顶上方呼啸着飞过的飞机许久,直到被那厚重的白云吞没,恍惚之间就生出了一丝恨意。

    反应迟钝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时至今日才终于有了悲痛的感觉。

    -pain

    意识都开始恍惚飘离,连那种骨头移位般的疼痛都好像逐渐退去,耳边医生闷闷的加油声也好像变得飘渺无着落,眼睛被汗水模糊,只觉得眼前手术室的灯光变得恍恍惚惚、飘飘荡荡,迷糊之中好像看到了那个温和的笑容。

    他就站在身边冰冷的手抚着她的额头,明明只是幻觉却好像真的就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温度,耳边是他轻声的呢喃,带着无法形容的空荡和歉意:“卿卿,辛苦你了,抱歉。”

    幻境消散的一刻,她听到了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皱巴巴的、小小的孩子、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的孩子。

    是一个崭新的,由她和他延续下来的生命,心底的狭小空间里又一次挤进了一个新的存在。

    -death

    已经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光里又渡过了多少个年月,孤独却又平静,偌大的房子里由冷清变得热闹,再由热闹变得冷静,身边形形色\色的人逐渐老去,死去,尘归尘土归土,亦是她最后的归宿。

    恍惚之中她躺在遍布阳光的花园里好像又一次回到了那个他还在的时候,背后靠着的冰冷躺椅成了温暖的胸膛,好像还可以听到跳动的心跳声,带着温暖人心的力量。

    她微笑着抬起变得遍布褶皱苍老的左手,阳光下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散发着夺目的光彩,多年未曾改变,一如被带上时的初心。

    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一双手握住了她向着阳光缓缓抬起的左手,带着虔诚的信仰,用另一枚戒指换下了被她佩戴了多年的那枚戒指,而新的那枚所在的位置已成了无名指。

    是最终的归宿,安详的笑着闭上眼睛,她好像听到了那个由她爱了一生的男人在她的耳边轻声诉说:“卿卿,我依约而来。”

    en…………………………………………………………………………………………………………………………………………………………………………这样的结局是绝对end不了的。

    -↓truth

    恍惚梦中听到了来自不知名某处的低泣,他从梦中挣扎着醒过来,被压抑着的哭泣声来源于怀中抱着的人。

    商左紧皱着眉头摸索着开启了床头的台灯,盛夏躺在他的怀里,闭着眼,像是仍然被梦魇住着,紧闭着双眼哭泣,让他心疼不已。

    将哭泣着的人儿圈入怀中,低声唤着对方的名字,像是哄着午夜惊醒的婴儿一般耐心细致,好久才听到哭泣声渐渐减弱了下去,再低头正对上了盛夏泪眼朦胧的眼睛。

    “做噩梦了?”

    “嗯。”带着委屈和不甘,盛夏撒娇着揽住了商左的脖子将脑袋埋入怀中,一点点地将眼泪蹭到了商左的睡衣上。

    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拍了拍盛夏的后背,柔声劝慰道:“没事了,醒过来就好了,我在这里呢。”

    怀中的低泣渐弱,轻拍了几下后才发现对方不知在何时又睡了过去,眼角尤带泪水,只是嘴角却挂上了一抹舒心的笑容,半苦恼半甜蜜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最后笑着在盛夏的额前落在浅吻一同入眠。

    不论梦境中发生了怎么的苦痛错乱,只要真实的你我还在就是最美好的未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