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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
迷迷糊糊，有人在这么叫他。
顾沐谂在沉沉昏睡中终于有了意识，但是却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是在哪里？
现在要做什么？
顾沐谂的头隐隐有些疼，一阵一阵的，如同敲钟，持续不断地撞击着他的大脑。
似乎还是很久以前.......那是多久？
脑海里倏忽闪过一个什么念头，却也只是一闪而过，什么都捉摸不到。
顾沐谂的头越来越疼了。
“顾相——朕的爱卿——”
耳边是温和而儒雅的男声，有一只手抚摸上了他的脸，轻轻的，如同蜻蜓点水，一带而过。
顾沐谂怔怔地抬头，这种什么都不清晰仿佛大脑就是一片空白的感觉让他十分不好受，但是在看到眼前这个人的脸时，他浑身都打了一个激灵。
好像有什么在瞬间提醒了他，顾沐谂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略带戒备地看着这个男人。
明黄龙袍，墨发金冠，男子的微笑和煦如三月春风，似乎是亲近的，但在顾沐谂冷淡的眸子里却看出了几分疏离。
皇甫睿........
有人在他脑中这么告诉了他，没有声音，但他就这么知道了。
漓国的君主，皇甫睿。
那么他呢？现在的他........又是什么？
“爱卿在想什么？”
顾沐谂沉默间，皇甫睿却已发现他不对劲的反应，“可是.......身体不适？”
爱卿？
顾沐谂低头看了眼自己，身着朝服，立站在御书房内，而自己面前的，就是他效忠的皇帝。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顾沐谂决定先适应下来，至少，不要让这个人看出了他的不同。
略带僵硬地向皇甫睿行了一礼，顾沐谂淡淡地道:“臣无事，劳皇上费心了。”
他看得出这个皇帝对他也不是真正的关心，好像总是迷迷糊糊地隔了一层，他一向不喜欢这样莫名其妙的隔离，还不如直接捅破，对他冷漠以待。
皇甫睿似乎没想到顾沐谂会是这样的一个疏离而冰冷的态度，心里微微一动，难道他........
“爱卿今日似乎心情不太好。”
“臣的确心情不好。”
他连自己为什么回来到这里都不知道，心情又怎么会好起来？
皇甫睿沉默。
今日顾沐谂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就算他平日里性子的确疏离一点但也不会对自己这么排斥，昨日不还是好好的吗？为何现在就........
一个不怎么好的预想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皇甫睿皱了皱眉:“爱卿昨日........去了哪里？”
“.........”
他怎么知道去了哪里。
顾沐谂的沉默在皇甫睿眼里显然是另一个意思，神情一黯，他试探着道:“可是——稚离那儿？”
稚离两个字，不知怎么的在顾沐谂听来皇甫睿的语气倒有些亲昵，那是不同于他唤自己为“爱卿”时的亲昵。
心里无端地涌上来一阵酸涩，顾沐谂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情感，应该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的。
他在不甘，又在痛苦。
可是为什么要不甘，又为什么要痛苦？
顾沐谂不动声色，将那股感情深深隐藏起来。
“皇上不知道吗？”
使了个小心机，顾沐谂的回答很容易让人多想。
皇甫睿不再说话了。
顾沐谂看着他沉默了好一阵子，决定离开。
或许，他应该去找那个叫“稚离”的人问个清楚。
“皇上，若无事的话，臣告退了。”
“等等，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朕说的？”
顾沐谂反问道:“臣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皇甫睿的话语一滞，顾沐谂就已经在这个时候走了出去。
一出御书房，迎面就又来了一个男子。
男人青衫翩翩，清新温雅笑容温和，他见了顾沐谂就笑吟吟地走了过来，道:“顾相，好久不见了呢。”
顾相。
顾沐谂暗暗记住了这个称呼，再看这个男人，沉默。
尽管这个人的笑容很温和美好，干净得就像青瓷一样不含半分杂质，但是顾沐谂却本能地不想和他接近，就好像是........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有危险那样。
所以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就想和这个人擦肩而过。
但是男人挡住了他的去路，笑道:“顾相这就想走吗？就不打算和我叙叙旧吗？”
他就在自己面前，因此顾沐谂看见了男人脖颈处隐隐约约露出来的一抹粉色的痕迹。
那是吻痕？
顾沐谂突然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故意要给自己看见的，再仔细看看男人的笑容，果然，多少有点挑衅的味道。
顾沐谂猜到了这个人是什么意思了，就是挑衅的。
“你.......是谁？”其实他的猜测是皇甫睿口中的“稚离”，因为他就只知道这两个人地名字。
结果这句话一说出来，男人的笑容就不那么好看了。
“顾相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国师稚离啊，不过几个月不见，您就不记得我？”
哦，国师稚离，还真的是啊。
不过国师是什么？
顾沐谂点了点头:“现在想起来了。”
稚离:“.........”
顾沐谂道:“我要回去了，你可以让一让吗？”
稚离没有让的意思，反而笑容如初，温和地道:“现在快到到晌午了，皇上让我与他共进午膳，顾相不一起来吗？”
顾沐谂一口回绝:“皇宫的午膳很难吃。”
稚离:“........是吗？”
顾沐谂:“吃腻了当然觉得难吃，当然，也许你会喜欢。”
稚离:“.........”这是说他会喜欢这个人吃腻了的东西？！
顾沐谂又道:“我真的要回去了，再见。”
说着他就想推开稚离走掉，结果稚离却再次攥着了他的衣袖。
“顾沐谂。”
别人眼里稚离只是拉着顾沐谂的衣袖对他轻轻地微笑，但是只有顾沐谂看出了他眸子里的阴冷，以及趾高气扬的得意，“现在你才是我们间的插足者，你还要这么不要脸地来烦他吗？要知道他根本不想见到你！”
顾沐谂:“.........哦。”原来这个“顾相”也叫“顾沐谂”？自己的名字？
这是巧合，还是就是这样？
如果这个人就是自己的话，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关于这里，以及这些人的记忆？
顾沐谂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对稚离的话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反应。
稚离显然也察觉了这点，被人无视你示威的话是件很尴尬的事情，他的笑容没有刚才好看了。
“你........”
“那个‘他’是谁？”
顾沐谂打断了他的话，问道，“皇上吗？”
稚离沉默，随后冷笑:“我真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的傻了！”
那看来就是了。
那么大概得发展路线就是——自己和皇上原来是在一起的，现在皇上和这个稚离勾搭上了，所以稚离就来挑衅自己想让自己滚开了，嗯，就是这样。
原来还是自己被抛弃了？
不过他现在对那个皇帝没什么情感，这样一个用情不专的人，不值得他去在意。
顾沐谂于是道:“皇上是你的了，我不要。”
稚离:“.........”这种随手丢一件垃圾给自己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这个人真的是原来的顾沐谂？！他难道就不在意皇上吗？！
也许是稚离的情感表现得太过激烈，总之顾沐谂已经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了他所想的，毫不介意地再加了一道料:“让一让，现在快到晌午了，我还要回家用午膳。”
稚离:“........”皇上还没有午膳重要吗？！为什么这一切根本就不是那个人教的那样？！
也许是他受到的打击太大，以至于顾沐谂终于成功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一转眼，顾沐谂就离开了这里。
等到稚离反应过来时，就只能看见顾沐谂的一个背影了。
空气里，莫名其妙地传来了一声轻笑。
稚离皱眉:“这不是你说的那样。”
“当然不是，过了这么久，他早就变了。”
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很愉快，“现在还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来了，所以自然不会对你有什么反应。”
稚离有些不甘:“可是........”
“别忘了你什么都不是，现在的稚离是一个早就死了的人，没有质疑的权力。”
干脆地打断了稚离的话，那个声音又道，“让这一段继续演下去，我要的只是一场戏而已。”
“........是。”
稚离咬牙，暂时地忍耐了下来。
他知道早就注定了结局却换了结局的一场戏，却不知最后结束时，顾沐谂又会有什么反应。
但是这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他只要演好自己的这个角色就行。
很快，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