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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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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妙净与沅大太太及窦妙琴三人回到茗园的时候,已经过了未正。

    此时正是周老太太歇午觉,睡得正熟的时候。三人便没去打搅,各自回了房。

    芍月带着窦妙净的吩咐,把从芝杏斋带回来的藤萝花拿到了小厨房。小厨房里只有周云裳坐在板凳上打络子,看到她过来,忙就站起来,拘谨地问:“芍月姐姐回来啦?”

    “嗯。”芍月笑盈盈地应她,把篮子搁到长桌上,“若你娘亲起身,便让她用这篮藤萝做些饼,傍晚的时候送去二小姐房里。”

    周云裳认真地点头,小心地用一张白棉纱把篮子盖起来:“现在日头大,屋里热,不能让花蔫了。”

    芍月闻言会心一笑,便出了小厨房。

    而窦妙净却十分记挂着姐姐。待银屏替她绞完头发,就披着一件薄衣去了西厢。

    房门闭着,窦妙净犹豫再三才轻轻敲了敲门。

    迎香来开的门,看到窦妙净时,脸上有着一抹找到救星了的感觉。微微松了口气,将她迎进了门,悄悄说道:“大小姐一闭上眼就淌眼泪,奴婢们怎么劝都劝不住。您来了就好,哪怕说些玩笑让大小姐高兴地笑一笑也好。”

    在香满居的时候,是迎香陪着窦妙琴的。所以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她肯定清楚。

    其实也不必问,窦妙净心里已然知道了什么。

    她遣了银屏,一个人绕进了内室。见姐姐侧身躺在床上,面孔朝里,看似睡着了般,肩膀却在隐隐颤动。

    在芝杏斋的时候,她就已察觉姐姐是强颜欢笑的。一向贞静持重的她,何曾在长辈面前失过神,可今日却偏偏如此了。若不是天大的委屈,她定不会这般。

    想着,窦妙净心疼不已。她伸手抚着姐姐的背,坐到了床上:“姐姐,你若想哭就哭吧,别憋在心里。哭过之后就忘了那些,过好自己的日子最重要。”

    闻言的窦妙琴并未转过身来,那一抽一抽的肩膀颤动地却更厉害了。

    哭泣的声音低低地传到窦妙净的耳边,连她都不禁红了眼圈。端庄的姐姐什么时候被逼成这样过?窦妙净忽然间很恨陈家人。

    前世,陈家人告发窦家窝藏反贼,害窦家满门被诛。今世,这种伤害难道还要再继续吗?一味地避让,结果还是碰上了。临安城才多大,躲着又有什么用?

    她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窦妙琴挂着眼泪回眸,诧异道:“我哭我的,你哭什么?”

    “我哪有哭。”窦妙净急忙胡乱地擦掉眼泪,冲窦妙琴咧嘴笑,“只是刚才眼里进了东西,揉了几下而已。”

    她哪里会信!

    窦妙琴扯了绢子抹掉眼泪,拿了个大引枕靠在身后就坐了起来。叹息道:“陈家家世显赫,那陈大爷又是青年才俊,十五岁时就已经有了功名。不怪陈大太太会如此作想。”

    陈煜是在京城长大的,一直随在时任尚书令的父亲陈继昌的身边。直至十五岁后中了举人才送回临安,陈继昌觉得少年得志未必是好事,便要他回临安多多历练一些人情世故,也好在致仕的老太爷膝下承教。

    不过前世窦妙净听窦沛提起过,这几年陈继昌正跟尚书丞袁史互别苗头,若此时嫡子陈煜中了进士的话,局面就不好说了。袁史极有可能拿此事逼迫陈继昌让出一片天。究竟是让嫡子尽早走入仕途,还是与袁史各分半边天,看来陈继昌做出的决定两世并无差异。

    想到陈煜被自己的亲生老爹算计了一把,窦妙净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只是遗憾她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两人谁赢谁输。

    听了姐姐的话,窦妙净有些不解:“店里也有好几户人家的姑娘挑香料,怎么就单单挑我们说事?”

    她没有说“你”,而是说了“我们”,可见妹妹心里真的是替自己愤愤不平。窦妙琴苦笑起来:“跑堂娘子能说会道的,不知怎么的就跟陈大太太介绍起了娘跟我。娘碍于情面上去寒暄,陈大太太却笑着说没听说过窦氏,还道失礼了。那王紫凝便跳了出来,指责跑堂娘子是收了我们的好处,才帮忙从中牵线。话里话外都透着我们窦家要攀附陈家的意思,还说……”说是她不知廉耻妄想勾引陈煜。

    这王紫凝好骄纵,什么话都敢说。

    窦妙净听得气鼓鼓的,她怎么都没想到陈家的胸襟如此狭窄,真是枉称了诗书传世之家。哪有半分儒雅谦和的气度。一位帝师一位状元又能怎样?没有严谨御下,对子女儿孙疏于管束,便是当了宰相,也是一时的荣景,迟早会败。

    她“啪”地一下携住姐姐的手,义愤填膺地道:“那陈煜有哪里好?难道还值得全城的女子都争着要嫁他吗?别人家的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姊妹不稀罕。以后我们要是再冤家路窄碰见了她们,一定要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地与她们擦肩而过。”

    这都是什么歪道理!

    窦妙琴忍俊不禁。妹妹到底没经过指点,说的话都透着天真。若是果真要如此的话,那么这世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必须容忍谦让,忍辱负重的事情了。可见这世上还是烦恼的人多,一山总有一山高,谁也没见过一个地头蛇能风光百年的。

    她的眉睫还是湿湿的,可心里已经轻松了许多。

    不由地长了口气,说道:“不知陈公子生在这样的人家,究竟是福是祸。”

    这话里可就有意思了。

    窦妙净顿时凝住表情,严肃地问道:“姐姐,你该不会是……”

    窦妙琴“哎呀”了一声,轻轻推开她嗔道:“什么是不是的,不许胡说。”脸却已经红得像被煮熟了的虾子似的。

    “哎,怎么会这样。”窦妙净颓然地耷拉下肩,嘴里喃喃地嘀咕。

    前世陈煜也是如此防不胜防,不想今世还是如此。只不过这个人却换成了姐姐。窦妙净心里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姐姐陷进去,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姐姐不像她,那样任性。姐姐的柔和与骨子里的顺从,这样的事是不会钻牛角尖认死理的。只要爹娘不答应,就不成。

    她到底轻松了些,开始寻思起王紫凝来。

    前世她心里眼里都是陈煜,何曾关心过陈家有哪些人。她只知道,这王紫凝幼年失恃,父亲又续弦再娶,倒与薛家表姐一样是个可怜人。却完全不知这个陈大太太的外孙女,这般狂妄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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