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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他的温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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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上关于爱的定义聂芷也觉得很精准:爱,必然要通过自我心理的成熟。如果一份爱情生存在绝对的保护之下,那绝对就是一种病态了。要不就是神经官能症,要不就是人格失调症。

    其实要说起来,神经官能症可能还比人格失调症要好些。因为神经官能症只是一个人承受了太多责任而导致的过分负责,从中并没有看到人性的自私。但人格失调症则是过度地推卸责任,这也就是说,要让一个自私的人变得愿意帮助他人要比让一个过于爱承担责任的人稍微收敛一些“博爱”要难上一些。

    而至于正常的健康的爱,聂芷完全能理解最后书上结尾处的话。说的是爱自己和爱他人到最后都会消失了界限,以至于我们会通过互相帮助促进心智成熟。聂芷现在在做的就是这个,她要帮助钟言回到一条相对安全的道路上来。

    只是钟言像是完全抛弃了之前与她的友好一般,一双水眸又冷又淡。聂芷表示她也能理解,毕竟一个在身边好久的朋友突然知道了她绝对不可能知道的事情,而且还就这件事对她开始教导,换成谁也无法接受。

    “钟言,你要我强调多久才肯相信我?你自己也可以想,我来到你身边这么久可曾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或者说,我在哪里给你使过绊子?只要有,你但凡可以讲一讲。可要是没有,你就听我一劝,让我解开你的心结,毕竟以后,你很难碰到像我这样不为什么利益和你处朋友的人了。”

    这话说完很长一段时间钟言没有反应,她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聂芷转啊转。一闪而逝的光彩叫聂芷的心也有些把握不定。

    良久之后,前方的两人都察觉出了不对劲双双回头,却见到钟言如释重负的一笑。“小芷。我相信你。”

    “那便是了,我不会害你。以前不,现在不,未来也不。”

    钟言顺手揉揉她的下颌,肉肉的手感一直是她所亲昵的。“看你说的那么像一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倒是犯了一个错呢,你可不能将一切事情说的那么绝对,说不定你未来就屈服在恶势力的手下对我不轨呢?”

    聂芷慢慢摇头,她道:“诚然我也是怕死的。但我将不会违背我的原则。就算有人拿我最重要的人威胁我,我也不会屈服,说不上是风骨,但至少我不能窝囊。”

    “说得好。”

    钟言诚心赞叹,顺带横了眼前边的俩脑袋,难得带了娇俏的嗔意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谢儒一笑了笑,老实点头:“聂芷很好看。”

    纪西雨也是一愣,他看了眼聂芷,心里估摸着聂芷的演说能力足以把钟言征服。不由晒然一笑,然后很是小心地从厚重的棉服里摸出一小块物事,递给钟言。言辞用语是难得一见的真诚。

    “你一直喜欢吃的大白兔奶糖,我都留给你。”

    说完还舔了舔嘴唇,流露出来的小心翼翼让聂芷心里一酸,也让钟言软了口气。“谢谢。”

    她倒是不忌讳,分明刚刚还让她不要收受贿赂呢。聂芷抿着唇摊手,“我也要。”

    那眼神分明是写着:快来满足你的恩人快来满足我!

    纪西雨犹豫了一秒,然后坚定地摇了头:“没有了。”

    聂芷痛心疾首:“个没良心的。”

    “桌上不有那么多买给你的零食么?自个吃去。”

    钟言剥开糖纸,笑眯眯地把雪白的奶糖包入口中,聂芷看着有点动心——很多年以前她也爱吃大白兔奶糖啊!

    可是谁记得呢?是啊。谁记得呢?

    想明白了这点,她自己咽了咽口水。转而有了想法:等以后她赚钱了,她要买很多很多好吃的零食。杜璟桓和她所没享受过的童年,她都要补回来。其实这也不是健康的想法,她小时候也是因为家境不允许才没法享受很多东西,这种情况也给她带来了阴影,可是啊,这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心理健康,所以她顺其自然t^t

    聂芷略一抬眼,刚想望望窗外自由的景色,就看到谢儒一用一种很抱歉的眼神看着她,湿漉漉的像要哭了。她的脑中瞬间闪过什么,下一刻却脱口而出:“我不喜欢吃大白兔奶糖。”

    潜在的台词是:你不要难过。

    谢儒一不解,他歪了歪头,道:“可是你看起来就很想要。”

    聂芷从善如流地伸出手去揉动谢儒一的脑袋,眸里晕生出些许温暖,她微微笑道:“是你看错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大白兔。”

    面对谢儒一纯洁而困惑的眼神,聂芷心里冒出了一丢丢的罪恶感,可她仍保持着微笑,直到谢儒一柔软的手摸着她的脸,嗓音难过。“小芷,你看你要哭了。”

    是么?聂芷默默地抹了一把脸,果不其然在双手触碰到眼睛时摸到一点濡湿。

    “啊,一定是中午涂得香没有涂匀弄到眼睛里去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然后揉着眼睛想起来,她这是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哭呢,就只是为了一颗糖。可这个糖并不是那种含义,她心里知道糖代表着的,是她年少时曾对挥霍富有的向往。而因为得不到,她现在才那么惦念。说得好听是怀旧,说的不好听是心里有了狭隘的痕迹。

    微微一叹后,她抚慰了几乎也是同时哭出来的谢儒一,用了无奈的口吻道:“难过的是我,你哭个什么劲?”

    谢儒一眨巴着迷蒙的眼,止不住抽噎:“我也不知道,看见你哭,我就也想哭。”

    眼泪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了,聂芷皱着眉,耐心地递出手指去擦他脸上的眼泪。或许谢儒一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这种看见聂芷哭就难过的心情,有一半是来自于对于她的怜惜。聪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聂芷和他们的区别呢?

    在短短的两分钟之内,纪西雨和钟言目瞪口呆地看着聂芷将谢儒一哄得一愣一愣的,终于露出了笑容。

    钟言捅她,不怀好意:“小芷,你对谢儒一,难道?”

    聂芷曲起手指在她脑袋上弹了一弹,没好气道:“你不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么?对付你们这些小狼崽子,我有的是办法,更多的是本能。”

    三年的小学老师生涯,让聂芷现在对于调皮的小学生能保持平常心,否则要她去和他们混在一起非露出马脚不可。有时,聂芷也不知这到底是种福气还是命运。上天让她回到这个年代,她虽然不会饿死,却也有所局限性。

    钟言点了一点头,转而从纪西雨买来的零食那里掏出饼干,撕开包装就咔吱咔吱起来。聂芷看了扶额,她自以为自己算随性自由的,可钟言比她厉害,她能做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做着不对的事情面不改色。

    “所以呢?”聂芷撑着下颌看她,“所以你的心结这是被我解开了?”

    钟言翻个白眼,摆手:“就你?差得远好么?”

    聂芷笑了声,干干净净的,听着极为舒心。

    “人活在这世界上,总说着不会为外界的流言所干扰,可谁又能真正做到出尘呢?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能明白最好,不能明白,我不介意再多讲些。”

    “可别!”钟言做出抗拒的姿势,她学着考究的姿态摇头晃脑道:“心理学家说的话简单而精要,而冗长麻烦的话则属于长舌妇。”

    聂芷忍不住笑了,“你在骂我。”

    钟言表现出惊讶来,她瞪着眼睛,道:“你咋看出来了咧?”

    “有的时候我不介意我说的多,因为我知道,我做的也多。所以两厢平衡,我不会自大,却也有底线。”

    钟言说她不明白,聂芷只得为她解释:“因为自己有底线,所以该做该明白的我都晓得。而我说的再多,我都有行动,既能警醒自己,也能让自己一直认清自己的地位。”

    “很复杂。”

    面对钟言的评论,聂芷笑着点头,“是挺复杂的。你生活的世界比我简单。”

    钟言不可置否。前边的少年又重新投入到新的数学题当中去,聂芷摊着手在阳光下照了照,忽而道:“钟言,这一辈子,何不跟着自己的心走?”

    “啧,多庸俗的说法。你应该说,钟言,这一辈子活得潇洒自在就好,纪西雨神马的都是浮云。”

    聂芷轻轻摇头,她看定钟言,道:“纪西雨虽然不算好人,但也没干过什么坏事。这些年来,卡在你心里的不就是这个?”

    因为对纪西雨的定位并没有那么明确,她甚至有时还会觉得,从始至终,一直在胡闹的人是她自己。可是,受到伤害最深的人还是她!钟言深深看了眼聂芷,良久才幽幽飘出一句:“你说的对,我是该反思自己的过去了。如果那并没有那么不堪,我将会对纪西雨放下成见。”

    聂芷笑,“不只是这样,你将会再度爱纪西雨深过于生命。”

    她想自己以后会一直记得,钟言这个看似张牙舞爪却柔情温暖的姑娘,在这个午后笑起来真正纯洁不带一丝阴翳。她听见她说:“也许吧,也许从现在开始,我将会学着多方面去了解一件事情。”

    聂芷知道,钟言不会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了。(未完待续)

    ps:以后每天上午十点一更,下午六点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