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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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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煞之门吞噬了凌云翼的身体。可即便如此,他仍旧在那扭曲的空间里祭出斗灵。汇聚了无边愤怒和彻骨不甘的磅礴一击,击穿了空间之力,激涌而出,如同一条凶猛的金色巨龙,张牙舞爪,带着吞噬万物的雄伟气势!

    黎炎眼睛微眯,他的身形快速一闪,躲过致命一击,可下一瞬,他的瞳孔紧缩。

    这波攻势竟会回转!黎炎不敢大意,将血兽尽数唤来,硬生生地抗下这一击,惊天撼地的轰然撞击之后,总算克化了这股强势的力量。

    十数头血兽尽亡,黎炎虽险险躲过了这亡命一击,但左肩却被余威扫到,赤色鲜血喷薄而出,在红色长袍上快速扩散,瞬间将艳红染成了浓郁的黑红色。

    黎炎无视了撕裂的伤口,他盯着空洞的黑煞之门,眉毛一挑:“只是一个人类,竟然有如此力量!”转而他又冷哼,“幸而今日已陨落于此,若是还活着,可真有些麻烦。”

    他说完这句话,就没再看向那里。

    黑煞之门的确是连通中庭和审判之地的桥梁,但想要顺利通过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黑煞之门里空间扭曲,若是没有充盈的灵气护体,根本承受不住空间之力的拉扯,别说是抵达审判之地了,估计进去的一瞬间就被绞碎成渣了。

    任凌云翼力量再强悍,终究是修为尽失,灵境被毁是无法储存大量灵气的。哪怕斗灵的天资卓越,可也挡不住这样巨大的损耗,到那时他的肉身必毁。身为一个人类,肉身亡了,那么与斗灵的羁绊就断了,若是没有斗灵凝聚,七魂六魄瞬间烟消云散,又谈何生路?

    让黎炎颇觉失望的是,没能品尝到这位天之骄子的新鲜血液,不过……他看看怀中的少女,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他似乎是意外得到了一个更加可口的美食。

    真香啊,从未闻到过如此美味的血液,香甜,浓冽,极具生命力,只是透过空气钻到鼻中竟然他产生了迷醉之感,这若是品尝一二……该是何等的美妙!

    黎炎低下头,视线锁在少女的胸部,被墨刃撕裂的伤口在不断涌现着鲜血。炽热、浓郁、芳香的滋味晕染在空气里,不停挑逗着他的味蕾。

    黎炎收起了武器,抬起左手,白皙的手指拂过光洁的肌肤,艳丽的血液沾染在指尖,他着迷地舔了一下,只是浅尝,但那致命的甜香气却瞬间握紧了他的心脏。

    毫无疑问,这才是真正让人窒息的美味!

    红色的眸子里满是狂热,他抬抬手指释放了一个小法术,将这副美丽的身体悬空立起。

    下一刻黎炎单膝跪地,抬起少女的右手,他微眯着眸子,虔诚地舔舐着这细白手指上的丝丝血迹。

    如此美味,当然不能浪费分毫。

    何唯觉得,自己的最终归路肯定是被系统给坑死的。

    他一共只有两个技能,一个是一不小心就要拿命来治愈别人,而另一个……直接就是豁出去了以命换命!

    可惜是拿他的命来换别人的命!

    当黎炎的墨刃穿透胸腔的时候,何唯真的感觉到了死神在逼近,撕心裂肺的痛楚丝毫不落的钻到脑海,那一瞬间,他几乎要尖叫着昏死过去。

    太痛了,痛得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什么他的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了,可所有感知却又分毫不差的传递过来。

    死就死了,为什么要死的这么痛苦!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神智逐渐模糊,他恍惚间似乎和凌云翼对视了。

    在那双幽深黑眸里,他看到了浓浓的不甘和无声的质问,还有缓缓涌上来的浓郁的抹不开的绝望之色,这些疯狂的负面情绪遮天蔽日,吞噬亮光,像是一个巨大的手掌,将他的灵魂拉向了地狱深渊。

    何唯不知道自己出现的意义是什么,他以为自己会改变凌云翼的人生,但现在看起来,只是加快了让他堕落的步伐而已。

    亡门之痛,丧亲之苦,如此灭顶绝望之后又偶然逢生。

    虽然心存疑虑,但凌云翼也会对他存有感激吧?毕竟他费力为他疗伤。

    只可惜……刚刚萌芽的情感还未曾有所积累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他这样死在他面前,真的是救了他吗?

    系统强迫他说着:活下去。但落在何唯耳朵里却像是:恨下去。

    ——这个世界毁了你所拥有的一切,为什么你不毁了它?

    ——活下去,恨下去,将你所尝到的痛苦遍布整个世界,将所有人都拉进地狱!

    恍惚间,何唯竟感觉不到痛苦了,神智慢慢汇拢,他迷茫地睁开眼,却忽的发现自己悬空漂浮。

    身体僵硬得像是石头,一动都动不了,他微微垂眸,看到了跪在他身前的男子。

    艳丽红衣恍若玫瑰绽放,暗红长发肆意铺洒,衬托着精致的面容越显白皙,而那眼底的泪痣更像是一滴晶莹泪水,悬于其上,魅惑于心。

    何唯怔怔地看着。

    黎炎抬头与他对视,红眸明亮,满是狂热,他扬扬嘴角,薄唇因为鲜血而越发红艳,尽显妖冶之色。

    “我叫黎炎。”他的声音缠绵,像是情人间的低语,“而你,从今以后就是我的了!”

    虽是血族,但他从未想过要饲养人偶,可这会儿,尝到这血液的绝美滋味,他心动了。

    若是将她制成人偶,就可以永远品尝这新鲜的血液……源源不断,永无休止,只是稍微一想,他就怦然心动。

    黎炎微微抬手,法术瞬息消失,少女的身体软软倒在他怀中,看着她白皙的脖颈,他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时候了。

    何唯直面黎炎,心底的震惊当真是无法言喻了。

    他脑袋里那该死的系统滴了一声,可是他根本听不清它说的是什么,完全被黎炎的话给震住了。

    卧槽!卧槽槽槽!

    与落到黎炎手里相比,他宁愿死上一百次啊!

    他这是倒了哪辈子的霉啊?求老天开开眼好吗?他就一善良小市民,真心没作恶事啊!要不要遭到这么恐怖的报应啊!

    不行,不能活着,一定要死,必须得死!

    真特么被他给做成人偶,可真就生不如死了,而且期限还是生生世世……

    泥煤啊,想想都毛骨悚然。

    死死死,立刻马上必须死!

    极度恐惧之下,何唯也不怕痛了,他快速抬手,趁着黎炎正凝神施法,迅速抽出墨刃。

    黎炎动作微停,挑眉看着他,轻声细语道“乖,别闹。”他以为何唯想伤他。

    正是时机,何唯当机立断,用力将墨刃刺入小腹,尖锐的疼痛蔓延,何唯疼得咬破了嘴唇。

    黎炎怎么都没想到他竟如此决然,制作人偶不能失了魂魄,可这一刀捅下去,她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到手的美味竟要飞走,黎炎心中无比震怒,他立马捏诀,施放的竟是少有的治愈法术。

    何唯忍着疼痛,心里十分害怕,黎炎的功力雄厚,若真是全力救他,他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成功死掉……

    正痛苦着,脑中又滴的一声:“宿体生命值过低,即将毁灭,是否回到本体。”

    也顾不上分析这是什么意思,何唯立马选择了是。

    瞬间,所有疼痛都消失了,他的灵魂像是挣脱了枷锁一般陡然上升,一下子超脱的感觉让他畅快得恨不得大吼一声。

    不痛了,一点儿都不痛了,或者该说,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何唯又回到了最初的灵魂状态,他虽然动不了,但却像是能看到一切一般。

    俯视着因为战斗而狼狈的大地,黎炎怀中的少女彻底阖上了眼睛,下一瞬,仿佛冰雪融化一般,这副身体竟快速消融,最后化作了一地冰凉的雪花,凉风一吹,这一地雪花也迅速融化……

    黎炎怔怔地看着,手心的空荡让他的心脏都猛然停住。

    下一瞬,前所未有的愤怒迅速蔓延,攻占了他的大脑,遍布全身,他眼睛微眯,红色的眸子浓艳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死亡?你以为死亡就能逃开吗?

    他用力地攥紧手掌,怒火犹如实质,瞬间让周边的大地燃烧起来。

    黎炎站在烈火之中,嘴角有一抹冷笑。他想要的人,没有逃走的可能!哪怕是死亡,也绝对不能!

    ——冰族是吗,我会让你活过来,然后畅饮你的鲜血!

    ***

    何唯只看了一会儿,灵魂就开始飘啊飘,像是受到了牵引一般,快速地向着某个地方冲刺。

    这感觉不算坏,能离变、态远一点儿,他简直要高兴地欢呼起来。

    也不知飘了多久,直到眼前的景色开始熟悉,速度也越发快了起来,而后穿过一间简陋木屋,何唯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他没有丝毫排斥,而后神魂归位。

    陡然睁开眼,何唯醒过来了。

    入目的是雷明泛红的眼眶:“小何子!你可算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