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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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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莲看看天色,天还未黑透,不知三哥哥怎地这般猴急。只是已遣人过来,她也惟有装作不胜酒力离了宴席。

    不知为何,她突地心跳加速了两分。

    她上了自己的轿舆,自昭华宫而出,却在一条小道上与帝王銮舆相遇,片刻后,太监们抬着已空的公主轿銮离去,帝舆中多了一道身影。

    湛莲投入皇帝的怀抱,一阵酒气扑鼻而来,一只温热的大掌自她的颈边滑上,将她的下巴挑起,带着醇香酒味的吻便落了下来。

    这一吻显然与平时不同,四唇一相触,大舌就立刻蛮横地钻进嘴中,霸道之极地吮吸搅弄,好似马上要将她拆吞入腹似的,銮舆内顿时弥漫出四唇相交的黏呼声与微微的喘息声,在惟有两颗夜明珠照明的昏暗舆内更显暧昧。

    不出片刻,湛莲就被亲得气喘吁吁,她羞赧低语,“三哥哥,有人在外头……”

    湛煊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拇指在她下巴尖上来回摩挲,将她的脸颊亲了一口又一口,湛莲又不依地轻唤,他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湛莲对上他的视线,背光中三哥哥的眸子既黑,又亮,又沉。

    湛莲呼吸凝窒了一瞬。

    銮舆进了乾坤宫,顺安怕湛莲害羞,将出来接驾的人都遣走,自己亲自为二人揭开了帘子。

    湛煊先落了地,他弯腰伸手接出湛莲,然后拦腰打横,将她一把抱起。

    湛莲乍惊,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大氅上的柔软白毛拂过他的脸庞。

    湛煊沉沉笑了两声,埋头在她颈边细细亲吻,大步跨入了殿内。

    龙涎香气扑鼻而来,乾坤宫内地龙火热,湛莲觉着脸上愈发地烫。

    ***

    湛莲才尝到一点滋味,忽而感觉又没了。一阵空虚失落袭来,她迁怒地拍三哥哥肩膀,“哥哥又在里面!”

    湛煊已无地自容。他已怀疑起自己,甚至后悔没听顺安的话。

    分明他以前在后妃那儿从未出过这等丑事,怎地到了他莲花儿身上,一再失守……难不成是憋了太久,真不行了?

    湛煊不信这个邪了,“莲花儿,再一回。”

    湛莲却拒绝地铿锵有力,“再不来了,明儿我又要喝苦药,哥哥烦人!”

    湛煊竟无法反驳,自己低头默默穿上衣服,唤人进来服侍湛莲沐浴。

    顺安一听要热水大惊失色,见湛煊黑着一张脸出来,小心翼翼瞄了两眼,大气也不敢出。

    湛煊只着中衣披了件大氅到了殿外,寒风凛凛也吹不熄他身上的灼热,他跟无头苍蝇似的在殿外来回走动,无处发泄的精力与阴郁令院中几棵大树都遭了殃。

    湛煊仰天长叹。

    顺安担心湛煊身子,又不敢上前,这错一个字,就是掉脑袋的事儿啊。

    湛煊在寒风中伫立片刻,脑袋总算清醒了些,不是他出了毛病,是莲花儿那妖精太磨人,他丢人地没把持住。只是再任由莲花儿误解下去,他这辈子恐怕就要做和尚了。湛煊一咬牙,转身大步回了寝宫。

    “陛下,那桌上有酒!”顺安急急忙喊道。

    内殿已架了浴盆放了热汤,湛莲正打算沐浴,却见湛煊冲了进来,带着一脸壮士断腕的决心,干脆而迅速地叫退众婢。

    湛莲吃惊,“三哥哥……”

    她不及询问,就被上前的湛煊猛地推入大床内,惊呼声被封在四唇间。

    顺安竖着耳朵在菱花门外偷听,半晌只隐隐听见殿下时而尖叫的哭腔。

    他一颗老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湛莲整整一夜未能合眼,隔日还是顺安在外叫了好几回,湛煊这才不情不愿放过了瘫成泥人的她。为她穿戴整齐后,他抱着她自地道去了她暂住的殿院。

    喜芳蕊儿二婢早就起了床守在屋外,听里屋有动静忙快步入内,正见高大的明黄身影轻轻地将一团桃红放置床上。

    她们忙屈膝下跪,湛煊头也不回,“起来罢,去打热水来为你们主子擦擦身子,莫吵了她睡觉。”

    “是……”

    二婢出去,湛煊为她解开大氅,将她拿棉被盖了严实。湛莲早已体力不支,任由湛煊怎么折腾也不醒,那红肿了一圈的唇儿还微微撅起。

    湛煊凝视着她,轻轻拂过她汗湿的额发,唇角高高扬起。片刻,他又情不自禁地低头含吮她的红唇。

    “臭哥哥……不来了……”

    湛莲梦呓似的喃喃自语,叫湛煊轻笑出声。

    “好,好,这会儿不来了。”他宠溺地回答梦中的她。

    二婢合力端来一大桶热水进来,听帝王这柔声细语,小心肝一颤,差点打翻了水桶。

    湛煊抬眼见她们进来,怕再待下去更离不开,便交待二人几句,这才离去。

    喜芳蕊儿二人分工,一个拧帕子一个解衣裳,喜芳忽而一阵倒抽,拧帕子的蕊儿不由转头低声问:“怎么了?”

    喜芳捂着嘴,红着脸用下巴叫她看睡梦中的主子。

    蕊儿顺势望去,也不免吃惊倒抽一口凉气。

    主子原洁白无暇的颈子上怎地处处又红又青,这是被天家掐了么?蕊儿上前轻轻勾起湛莲的领口往里一看,一张脸全都皱在了一处。

    她主子美如宝玉的身子啊,怎地被□□成了这样儿?再看看主子红肿的双眼和嘴巴,陛下莫非不是宠幸主子,而是去打她了么?

    二婢哪里想得出昨夜疯狂,百思不得其解,只有小心翼翼为主子擦洗敷药。

    湛莲睡得天昏地暗,无论人怎么摆弄,她仍闭眼不醒。

    然而一个时辰后,喜芳不得不叫唤主子,因前儿主子自己说了,今日“康乐”回公主府,“闾芙”出来见见进宫请安的外妇。这正午命妇们就进后宫了,主子也该起身做准备。

    只是湛莲昨夜着实被折腾得太狠了,喜芳推她,她还以为是三哥哥,转身将被子一蒙盖了严实,嘴里还哭嚷着不来了,不来了。

    什么不来了?喜芳与蕊儿面面相觑,喜芳小声道:“主子,咱是不是得回公主府了?”

    湛莲充耳不闻,动也不动。

    二婢没法子,瞧主子一身青紧,莫名生出几分同情,便不敢叫唤。

    快至午时,良贵妃遣了人来,说是康乐公主若还未回府,便一道去参加宫宴,凑个热闹。喜芳不得已再次叫唤主子,湛莲差点儿发了脾气,喜芳急急道:“殿下,良贵妃派人来请,奴婢们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湛莲勉强睁开仍沉重的眼皮,“什么时辰了?”那嗓音哑得跟破锣一般了。

    “快午时了。”喜芳忙道。

    午时……良贵妃来请……湛莲知道自己该起了,但她浑身上下如同绑着巨石一般,挪动半分都费尽了力气。她一闭上眼,就能进入梦乡,并且还似梦非梦地总忆起昨夜那场疯狂荒唐。

    原来还有那种的夫妻之礼,*之欢……怪不得画册上有那么多样儿的……湛莲的脸烧起来了。

    “殿下醒了么?”这悄悄儿的声音,来自顺安公公。

    喜芳快步过去,“这……奴婢正唤主子哪。”

    “不要唤,不要唤!”顺安连连道,“陛下口谕,殿下未醒,谁也不要打扰殿下,对外头只说是殿下昨儿夜里受了风着了凉。”

    顺安也估摸着莲花殿下今儿起不来,她生来金枝玉叶,哪里受过那种折腾?昨儿夜里他起来两三回,回回听见里头哭声不绝。陛下原是最疼殿下不过的,但恐怕这两回捣腾,叫他颜面大失,是存了心抖一抖雄风,叫殿下忘记前头两回。

    只是这……着实也太狠了些,早晨若不是他心疼殿下多唤几回,陛下恐怕这会儿还在床上哪。

    “可是良贵妃遣了人来……”

    “咱家方才是怎么跟你说的,照着背也背不出么?”顺安瞪喜芳一眼,只道她一点儿眼色也没有。这后宫所有人加起来,还能抵莲花公主一根小指头?

    喜芳被斥责一顿,连连应是。

    湛莲迷迷糊糊地听着听着,着实也支撑不住,小扇子似的眼睫毛扇了两扇,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桌上已放上了烛台,湛莲昏昏沉沉地看着火光一跳一跳,竟不知是白日还是黑夜。

    “醒了?”熟悉之极的带笑嗓音传来,正是害她睡了一天的罪魁祸首。

    湛莲看向背着光的含笑俊颜,也跟着想笑,但记起他昨夜的恶行恶状,忍住压了嘴角。

    只是湛煊这会儿哪里还看得出这点儿小门道,在他的眼里,他心肝儿的一颦一笑都可爱无比。

    “你睡了一整天,小懒虫。”他轻抚她柔软的耳廓,宠爱的笑容挂在唇边不去,眼底似是有繁星闪烁。他低下了头,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拿鼻子蹭蹭她,“朕忙了一日,回来见你还在睡。”

    那温柔的嗓音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如若仔细辨听,不难听出其中的志得意满。

    温热的呼吸拂在湛莲颈边,让她不免缩缩脖子轻轻一笑,“哥哥……”她正要说话,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间,让她窘迫得将小脸一红,往被子里缩了缩。

    “睡了一天不曾进食,怕是饿狠了罢?”湛煊哪里还来得及笑话,心疼支起身,伸手便要将她抱起,“快起来吃些东西。”

    湛莲睡了一日,只觉整个骨头架还是散的,她跟没骨头似的借着三哥哥才软绵绵支起了身,还不停地哼哼唧唧。

    “还这么不适?”湛煊明知自己该心疼,但唇上的笑弧愈发地大。

    “我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湛莲娇瞪他一眼,“三哥哥最坏,我说不来了,三哥哥听也不听我的。”

    湛煊震出笑声,贴在她耳边道:“乖儿,你那么乖,朕哪里停得下来?”

    “那哥哥先前是怎么停下的?”

    这下马威让得意忘形的帝王顿时僵了唇角,他转头对外扬声大喊,“来人,服侍殿下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