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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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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浅的声音裹着热气响在耳边,白素锦条件反射猛然抬头看向前方,显然此时杜王妃等人已经看清了跳到桥下“救人”之人的真容,杜王妃身形一趔趄,幸得身旁的嬷嬷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察觉到被人盯视,白素锦偏过头,就这么直接同周娇满含愤怒与仇恨的双眸对视上。

    多半张脸被周慕寒的肩膀遮挡住,白素锦露出的双眼里满含着惊魂未定与无辜,而掩在肩膀下的唇角则扯出一抹讽刺的嘲笑,被周慕寒抱在怀里的身体微微轻颤,看在旁人眼里是惊吓未定,实际上,是被周慕寒所作所为弄得抑制不住憋笑憋的!

    众目睽睽之下,陆知棋终于被救了上来,幸得荣亲王身子骨硬实,不然被求胜心切的陆知棋紧紧攀附着,估计等不到护卫们出手,就被扯着一起沉入水里了。

    荣亲王将陆知棋用护卫递过来的大氅紧紧裹住,自己也披上干净的大氅围个严严实实,而后抱着还在滴着水的陆知棋迈开大步匆匆朝马车停靠的方向急行,随行护卫在前面开路护送,杜王妃一行人也紧跟其后。

    这个时候除了荣亲王,旁人接手抱着陆知棋都是不合适的。

    白素锦和周慕寒走在最后,不禁叹了口气,古代女子就是这般,任凭你身份再尊贵,同外男有了身体上的亲密接触,结局就定了:要么嫁,要么死,要么孤身一辈子。

    同情陆知棋?

    白素锦黔首低垂戴上兜帽,唇边凉薄的笑意一闪而逝。

    若不是周慕寒早有防范,那么今天下场悲惨的人就是自己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呵呵,下场自负!

    “二哥,刚刚你分明是和父王站在一处的,为何你不下水去求知棋,而是袖手旁观!”荣亲王府马车旁,周娇不顾身边嬷嬷的阻拦,奔到周慕寒身前满脸怒色质问道。

    正要上马车的杜王妃和杜夫人等人闻言俱是一愣,不约而同看了过来。

    白素锦抬腿就站在周慕寒身前,双眸紧紧盯着周娇,冷声道:“当时和父王站在一处的可不止世子爷一人,你又凭什么来单单指责世子爷?!世子爷救得的人,王爷为何救不得?其他人又为何救不得?三小姐这般区别对待,是刻意针对,还是别有所指?”

    周娇脸色愈发苍白,双唇微微颤抖着不知该如何反驳。

    杜王妃心中暗道不妙,正想开口替周娇解围,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得周慕寒凛冽的声音嘲讽无比地冷哼了一声,利刃般的视线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周娇惨白如纸的脸上,“我就是要冷眼旁观,你又能拿我如何?”

    周慕寒唇边浮现的笑意冷漠而残忍,毫不放低音量,几辆马车边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莫说有金书铁券在上,就是没有,我周慕寒的后院里,也就只能容得下锦娘一人。今日陆知棋落水,我即便出手就她,也绝对不会抬她入门,左右最后也是个死,倒不若直接死在水里干净。”

    “是以——”周慕寒长臂一伸将白素锦掩在自己身后,身体微倾上前凑近周娇两分,沉声道:“你们该庆幸今日是父王救了她。”

    说罢,周慕寒拉着白素锦带人潇洒转身,片刻后就隐于人群之中。

    周慕寒回府后这段日子虽然素以冷脸对人,但却并没有什么真正为难人的举动,周娇第一次就近距离领略了周慕寒好不压制的寒气,直到周慕寒消失在眼前了,犹然两股战战,身体直发抖。

    杜王妃双眼喷火地盯着周慕寒离开的方向,恨得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将手掌抠破。奈何身在街肆,荣亲王和陆知棋又浑身湿透,唯恐寒气入体染上风寒,只得恨恨咬牙,命众人赶紧上了马车疾奔回府。

    荣亲王府一夜兵荒马乱自不必提,白素锦被周慕寒拉着穿过两条街,眼前的街景比刚刚看到的更加热闹,且......接地气。

    沿水道两旁店铺林立,却并非只是古玩铺子和茶楼之类,铺面也朴素了不少,客流却更加热闹,水边还整齐地排着一溜儿货摊,贩卖胭脂水粉、各色小吃、各类花灯等等的,还有猜灯谜赢彩头的,人声沸腾,热闹无比。

    “这才是真正的京中花灯会的模样,十三桥美则美矣,看看景致还不错,但若是要感受真正灯会的味道,还是得来这里。”周慕寒随手从旁边的摊子上买了两个糖人,递给了白素锦一个。

    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心情很不错。不,应该说是非常不错。

    白素锦自然乐得看他心情好,只是视线总是不受控制地就往他的大长腿上瞟。

    忍无可忍,行到一处人流较少的河边垂柳下,白素锦忍不住扯着周慕寒的衣袖,踮起脚尖凑到他近前悄声问道:“你果真是因为腿不够长,才转而成全了王爷?”

    周慕寒邪邪一笑,“怎么,你不相信我?”

    白素锦登时觉得后脖颈直冒冷风,忙不得摇头,“怎么会!我只是钦佩于大将军的临场应变能力!呵......呵呵......”

    周慕寒瞧着白素锦猛缩脖子的小动作,不由得朗然笑出了声,将斗篷的兜帽给她仔细围好,牵着她的手慢慢在街上走着。许多年前,残存的记忆里,自己的手还是稚嫩幼小,母妃就这般牵着他的手走在这寻常百姓往来的花灯街上。这双手孤寂了这么多年,终于,他又能再牵着一个人,继续走下去。

    “偷偷告诉你,其实不是我的腿不够长,只是懒得伸太远而已。”走了一段路后,周慕寒低下头小声说道。

    白素锦:果然如此!这个家伙就是故意的,真是太坏了!

    心里这么想着,唇边的笑意却是愈发明显。

    若是没有周娇强出头,他们二人自然免不了是要跟着荣亲王一行人一起回王府的,亏得周娇沉不住气,两人这才有理由撇开他们,痛痛快快逛了会儿街,又买了几盏河灯放了为家人祈福,然后才回了王府。

    周慕寒让白素锦直接回了听竹苑,自己转身去了王府正院,太医已经来过,王爷倒是无甚大碍,不过落水着了寒气,喝过姜汤,又用泡了药材的温水沐浴后再喝了一剂汤药,基本上就没事了,至于陆知棋,除了着寒,又受了不小的惊吓,夜里恐怕要发热,如今人也不方便折腾,只得暂时留在杜王妃的芙蓉苑里看顾,何太医今晚也被留在了王府中,以策万全。

    荣亲王服用过汤药后神色恹恹,之前耗费了大半体力,加之药效发作,需要好好休息,周慕寒看过之后见他没什么事,就直接回了听竹苑。

    “王爷他没事吧?”白素锦递了碗参汤给周慕寒,两人今晚在外面逛了挺长时间,赵妈妈在灶上一直煨着汤,里面放了不少的老姜,喝着驱寒正好。

    “没什么事,不过是在水里受了些寒气,按照何太医的法子沐浴后喝了药,估计好好休息一晚就没事了。”周慕寒脱去大氅,接过白素锦递过来的参汤三两口解决掉,屋里足够暖和,摒退夏妈妈和雨眠后,周慕寒自己动手三两下脱去了外袍,换了身舒服的中衣,然后到浴房简单洗漱后回了卧房,白素锦已经躺进了被窝。

    “明儿一早得进宫一趟吧?”白素锦将脚抵上周慕寒的小腿上,很暖。

    “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估计皇祖母是要召杜氏进宫询问的。”周慕寒扯了扯嘴角,“如今陆知棋还躺在芙蓉苑里呢,明儿杜氏从宫里出来,估计过不得多久,这王府里就要有‘喜事’了。好在咱们过几日就动身回临西,省的看着她们虚伪做作的面孔影响食欲。”

    “至于那么赶吗,总要准备准备吧?”

    “不过是亲王府抬了门姨娘而已,有什么好准备的,又不是纳侧王妃。”

    白素锦有些意外,“怎么说陆知棋也算是京中的贵女吧?”

    周慕寒撇了撇嘴,“不过是郡王府侧室生的庶女,算的哪门子的贵女,也就是她上赶着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白素锦:......嘴巴好毒!

    可是没办法,这话从堂堂荣亲王府世子爷、当今圣上亲侄子、当今太后亲孙子、抚西大将军周慕寒的嘴里说出来,你就是没办法反驳!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陆知棋会拒绝入府?”

    周慕寒当即毫不迟疑地摇头否定,“不入府,要么青灯古佛为伴,要么一死保全名声。一半时间长在杜氏跟前的丫头,又打小跟周娇厮混在一处,想也不用想是耐得住寂寞的人。至于死......”周慕寒冷冷一笑,“她要是真有不怕死的胆子,也不会在你我大婚后才跳出来扮出一副非我莫属的嘴脸来。”

    白素锦:......大将军这张嘴轻易不埋汰人,埋汰起来就让你不是人!

    “放心吧,她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折腾出一台大戏,我也总不好辜负,之前在桥上意图推你下水的那个人我已经命人押起来了,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起来咱们就等着看这大戏的下半场。”

    听起来周慕寒已有了周详的准备,白素锦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放松了身体靠着他慢慢任意识被睡意笼罩。

    偌大的荣亲王府,除了听竹苑的这两位,以及药力作用下昏昏沉沉的荣亲王,其他人这一晚都注定了不得安眠。

    芙蓉苑正房暖阁内,杜王妃挥手摒退屋里伺候的丫环们,待房中只剩下一个邹嬷嬷后才卸下所有的伪装,抬手就将手边桌上的茶壶和杯盏一股脑扫到了地上,清脆的碎裂声愈发刺激她几乎暴走的愤怒,踉踉跄跄起身将手边能够得着的东西都噼里啪啦摔了个遍。

    “王妃......王妃请喜怒,仔细气坏了身子......”邹嬷嬷上前扶住气急败坏的杜王妃,压低嗓音劝道:“事已至此,王妃更需要冷静,今晚的事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想来明日一早宫中就能得到消息,太后娘娘届时定会宣召您入宫,与其让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下旨,老奴......老奴私以为,还不若您主动提出来,这样还能在两位娘娘和王爷面前落博些好感。”

    “好感?哈哈——”杜王妃笑得凄楚,颓然跌坐在软榻上,咬牙厉声道:“我这一辈子,未出阁的时候因着庶女的身份小心翼翼讨好主母,礼让嫡姐,为了将来的安稳汲汲营营好不容易博得了王爷的宠爱,却因为庶女的身份而不得不做他的妾室,就算如今我熬到这王妃之位又如何?在她们眼里我永远是个继室,在太后娘娘心里从来就没认过我这个儿媳妇,在那个女人的牌位面前,我永远要执妾礼,在王爷面前我连句抱怨的话都说不得!如今还要让我亲口提出来将自己的亲外甥女抬给王爷做妾室?可笑!可笑至极!”

    邹嬷嬷知道她需要发泄一下,不然憋着极容易怒急攻心。

    一边宽慰着一边将杜王妃扶进了卧房,转身出来,喊进来几个口风严实的大丫环们手脚麻利地收拾暖阁,不知为何,看着地上的水迹,邹嬷嬷总觉得眼皮突突直跳,好像有什么不详的事要发生。

    正忐忑不安着,外间房门传来急切的敲门声,小丫环压低着声音,却掩饰不住话音里的焦急,“邹嬷嬷,汝阳王府的廖管事急着求见王妃和杜夫人!”

    上元节前后城内取消了宵禁,如今将近午夜,廖管事却匆忙上门,邹嬷嬷不由得心头一颤,忙掉头奔向里间的卧房。

    咣当一声,茶盏从杜王妃的手中滑落,她却丝毫没有心情管顾裙角溅上的水渍,尽管力图镇定,话音里却还是带着丝细微的颤抖,“你说什么?葛二被人绑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廖管事发福的身体微微颤抖,稳了稳心神才哑着嗓子回道:“葛二按计划行事,万没想到的是世子妃身边的那两个丫头身手并不简单,关键时刻扶住了世子妃,葛二见情况不妙就急忙躲身,按之前说好的到了城南的那处偏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有一伙身份不明但武艺很高的人闯进了偏院将葛二给带走了,偏院里的伙计们出手阻拦,但最后不敌,都受了不轻的伤。奴才一接到消息片刻不敢耽搁就来禀报王妃了!”

    杜王妃瞬间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似的,颓然瘫靠在椅背上,心里暗想:完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这场闹剧并非阴差阳错,而是被人一早就看穿了,不过是对方将计就计,把她们都给算计了进去!

    想到周慕寒那张凛冽肃杀的脸,和狠戾果决的行事手段,温暖如春的堂屋里,杜王妃狠狠打了个冷颤,蓦地坐直了身体,双眸紧紧盯着跪在堂下的廖管事,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