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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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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刁难他?拓跋孤冷笑起来。我有那么多时间刁难他?要不要入青龙教,随他的便——我对他没什么满意不满意,只告诉你,若他想好了要入青龙教,就少给我挑挑拣拣。

    那我想问你了,哥哥,以凌大哥目下的能力,不考虑资历,在青龙教中,能排在什么位置?

    拓跋孤还未答,邱广寒又追问道,不会太差的,是不是?

    论武功论才智,不算差。拓跋孤道。甚至超过好几个组长与副官。

    那么——正好左先锋位置空缺,哥哥为什么不让凌大哥……

    左先锋的位置,是闹着玩的么?拓跋孤目光横来。我说他论武功与才智超过几个组长,但离先锋却远得很!更何况,单疾风辖下之人足有数百,虽则事实俱在,他反叛之事没人质疑,但迟迟不换人上任也是因为众心难服!你们都该知道青龙左先锋时代是单家所任,此一职从没旁人担当过;眼下时处非常,可便是把单疾风底下最理所当然又人缘极好的许山推举上来,我都要好好考虑考虑,凌厉算什么?莫说我青龙教的弟兄你半个不识——莫说左先锋,你现在就是做个小小副组长,谁会听你的话?

    邱广寒听得哑口无言,隔了一会儿才道,我只是说说么……其实凌大哥人好,没几天也就跟他们都熟了嘛。

    那又如何?谁为青龙教做的事都比你凌厉要多;再者,你不过是一个以暗杀闻名的杀手,这名声便算在青龙教内,也不受欢迎。

    好了好了,哥哥,我们不说这个了——那总之,先让凌大哥住下来,算他是青龙教的人呢,也就好了!——邱广寒没办法,只得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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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厉加入青龙教的事。教中自然很快传开,只是不知为何,连带传开的还有一个小道消息,说凌厉有意争那空缺的左先锋之位。这消息自然只能令他在众人之中饱受敌意、嘲讽、鄙夷与非议。

    这事怎么会传出去的嘛。某日邱广寒很同情又很不平地拉住凌厉道。

    或者是你哥哥想考较考较我的耐性吧。凌厉笑道。

    他怎么能这样!不让你做左先锋就算了,何必要孤立你。还故意把你编在许山队里。

    他幸好是没说我有意争其实是你。不然更多人要说我想吃天鹅肉了。凌厉故意笑道。

    邱广寒瞪着他,那目光逼得凌厉有点心虚,才咳了一声正色道,我还有事要做。不聊了,免得又惹人闲话。

    哎,等等,我听哥哥说,苏姐姐最晚下个月初一也便回来了。他说到时候要在教内设一场比武。胜得过苏姐姐的人,才有资格争那左先锋之位。你要不要也准备一下?大家都说你有这个心,你干脆就争给他们看看咯。

    要胜过苏姑娘?凌厉讶异。青龙教里除开教主和霍右使,似乎便没有人是她对手了——我以前和宣也联手,也不过与她打了个平手。

    那是以前啊,你现在可不是以前了。邱广寒道。再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哥哥也许是故意给你机会呢。你想想看呀,那个许山怎么可能是苏姐姐的对手?

    但他那日说得也不错。我新来青龙教,又没威望,人缘又不好,是决计不可能争夺此位的。

    打败了苏姐姐就有了嘛!

    看来教主要我们与苏姑娘比武的传言是真的?斜刺里冷不防传来一个声音。邱广寒吃了一惊,抬眼去看。来人身高体瘦。背上负一只箭篓,腰间别一把大弓,似是名弓箭手。只见凌厉略略欠身道,许组长。她又吃了一惊。你就是许山啊?

    属下许山参见二教主。

    现在才参见。方才却打断我说话,没礼貌!邱广寒登时敌意大起。

    许山不以为意。扭头向凌厉道,叫你换个班,这么久都不到,便这等行事,还好意思争左先锋之位?还不快去!

    许山,我跟你说话呢!邱广寒不悦道。说你没礼貌,你还愈来愈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就这样态度,你又凭什么争那左先锋之位……!

    二教主恕罪。属下向凌厉交待的是公事,此该优先。说罢回头斥道,你还不快去!凌厉朝邱广寒看了一眼,无可奈何答应而去。

    许山转过头来,邱广寒怒道,我好好跟他说着话呢,你凭什么就把人赶走了?

    禀二教主,教主特地吩咐了,所有教众一律都要严格教规纪律,现在凌厉有事要做,他是新来,更不可怠慢。

    若我一定要找他呢?

    ……依照教规,二教主此刻不能找他。

    邱广寒生气道,你等着!待苏姐姐回来了,到时候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其实她也更好奇了。许山原来是弓箭手出身,那么他要怎样比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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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几日,她也的确很少见到凌厉了,他做的大都是些没意思的事情,不是在搬石头,就是在谷口当值。她心中很有些惴惴,当日被许山打断的那一番话,本来的重点是想叫凌厉趁苏折羽还未回来的这段时间好好练功,她甚至准备偷偷将青龙心法的另外两篇口诀也告诉他——不管他答不答应习练,先逼他记回去再说。可是凌厉似乎也有心避人闲语,这些日子竟然根本不从她常在之处经过了。

    眼见月底临近,她忧急起来,将那两篇暗暗写了,揣在怀里,专到凌厉屋前等他——凌厉此刻不过一名普通教众,那屋子是住了好多人的,有两名教众正在休息,见邱广寒过来,忙站起行礼道,二教主!

    邱广寒四下瞧瞧道,凌厉呢?

    不晓得,一大早就没见人影了。一人道。

    昨天听说谷里东面的树有几棵冻死了,要去处理,大概又把他叫去了吧。另一人道。

    他怎么……这么忙呢?邱广寒道。你们却好像……没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眼。禀二教主,属下们……正轮到休息。那人答道。

    那他什么时候休息?邱广寒似乎听到丝曙光。

    呃……暂时……暂时不知道。

    邱广寒哼了一声。是不是你们组长许山特意刁难了他?

    不是,不是的,二教主不要误会。那教众道。许组长一个人也派不了那么多事……

    就是说,还有别的组长也一起欺负他咯?

    这个……属下不清楚。那二人有些惶恐。

    也不对啊。邱广寒又心道。别的组长怎么指派得到他头上。除非……难道……是哥哥的意思?

    她心中不忿起来,恨恨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道,你们快去给我找他回来,就说我在这里等了他三个时辰啦!每天都找不见他,不把我这个二教主放在眼里了么?

    那二人只得应了。出去打听凌厉的下落。

    大约过了顿饭工夫。回来了一人,局促不安地道,禀二教主,凌厉他……正有事在忙。不方便过来……

    什么——他人在哪里?

    在东面小树林。

    不会真的是在弄那几棵树吧。邱广寒无可奈何。我自己去找他!

    她匆匆奔到小树林的入口,迎面却正碰上凌厉出来。她反吓了一跳,慌忙一停步。

    你……凌厉也吃了一惊,语调随即低柔下来。广寒。

    你干么不肯来见我?邱广寒一见到他,便觉鼻子都发酸了。

    不是……我没与……凌厉陪笑。

    那你现在跑出来。是要去找我的吗?邱广寒嘟着嘴道。

    ……不是。凌厉低头。

    你到底是不是因为我才留在青龙教的?邱广寒生起气来。

    当然是了——呃——不过教主现在正要见我,我先过去,等有空再与你说,好不好?

    为什么我哥哥找你你就这么殷勤,我找你你就说忙,不肯过来?邱广寒瞪起眼睛挡住他去路。

    凌厉忍不住笑了道,你别喝这个醋啊,你若真为了我不高兴,我倒是要飘飘然的了。

    谁为了你不高兴。邱广寒说着。却也被他逗得一乐,嗔道,就你最会讲话,蜂蜜嘴巴!快去!快点跟我哥哥说完了,就来找我。我有事跟你说,知道么!

    凌厉点头道好,走出两步,却又回过头来看着她。

    怎么了?邱广寒惊奇。

    凌厉的目光扫过她双唇——唇色是还没来得及退去的、因方才的生气而聚起的深红。

    他的确有好多天没见她。不是不想见。而是隐隐约约想逼自己一次,想证明自己一次——想不要给许山也好。拓跋孤也好,以任何口实,说自己根本担当不起什么。

    可此刻却还是见到了。那颗心骤然跳得好快。这里没有别人,她的唇色让他的唇也干得猝不及防,树干的阴影掩住她的面庞,邱广寒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退了一步。

    他还是向她欺过去了。她没再退,只在他双唇将将与己相碰的刹那,忽然好似一惊醒,将头用力一转。

    可他的气息还是这样漫进了她的身体,不是从唇间,便是从耳边。凌厉意识到她的躲避,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他没流露出愧乱惊惶。广寒。他只轻轻道。你等我,我会娶到你的。

    这气息从她七窍之中一起渗入她纯阴的身体,竟令她发痒似地一笑,只能压了语调,道,好啦,还不走?

    凌厉才站直身体。哦,我走了。等会儿……我也有很多事情想问你。他带了些迟来的尴尬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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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先凌厉而等来的,却是黄昏了。

    难道哥哥还没有与他说完?邱广寒坐不住,离了屋子,向那议事之厅而去。厅中却空荡,仅有几名教众从偏门路过。

    明明早就说完了嘛。她心中生气,径往凌厉住处而来。日落时分,这附近聚集的准备开饭的人着实不少,适才两个凌厉的同屋亦在其中,见邱广寒又气鼓鼓的过来,忙又行礼。邱广寒扫了一眼。他人呢?还没回来?

    回来过了,只是……属下原以为二教主早已知晓的——他整理了行装便走了。

    整理了行装?走了?邱广寒大惊失色。去哪儿?

    人群中另一人道,许组长也是,方才匆匆整理了东西走了,想必是教主派他们去什么地方吧,也没说。

    也不来跟我说一声,真就那么急么?邱广寒心里忿忿不平,掉头就奔向拓跋孤的房间。

    只是,这晚膳时分,他却并不在往日用膳之处。

    她一个人更加郁抑地到处乱走,转过同样空无一人的书房,才有教中见状迎了上来道,二教主是找教主么?他和霍右使在前面草地。

    不早说。邱广寒没来由地瞪那人一眼,赶着去了。

    草地上,很有冬日的寒意。邱广寒远远看见两个人影慢慢走着,似在讨论一些什么事,正是拓跋孤与霍新。议事议到草地上来了,真新鲜。邱广寒暗暗嘟囔一句,追上去道,哥哥!

    拓跋孤转回头来,看见她一张写满不快的脸,旁边霍新先道,那属下先按方才所说前去布置,这便告退。

    拓跋孤点一点头,邱广寒见霍新走了,满心不快更是写了出来,跑过来便道,你把凌大哥派到什么地方去啦?还叫他跟许山一起去——你故意的吧!

    说话间她才注意到拓跋孤的脸色并不那么好,至少有点面对她时少有的严肃,话语不禁弱了下去。发生什么事了?她像是觉察出什么。

    拓跋孤看了她数久,却不作声,这让邱广寒更加不安起来。怎么了嘛。她嘟起嘴道。明明是你不对,怎么一副我做错事的表情。

    拓跋孤又沉默了数久,才开口道,我前些日子派程方愈去与明月山庄讲条件,邵家却将他人扣下了。

    什么?邱广寒吃惊道。他们扣了程左使?他们——想做什么?

    另外还有消息说,邵宣也又广发英雄帖,邀各大门派十二月初聚会明月山庄,召开武林大会。

    又开?不是说两年才一次——而且又在明月山庄?

    邵宣也想撕毁和盟,此一意图已非常明显,我只不明白他为何忽然要用这样方式,闹这么大动静,其中不知是否有什么人作梗。

    我也觉得邵大哥不是这样的人呢,哥哥,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