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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周二郎的胆大(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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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二郎一听,吓住,意气风发的脸顿时苍白一片。

    那是他的亲妹妹,再多恨再多怨,骨子里却流着相同的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哪能一点都不关心。

    周二郎忙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姨奶奶惊了胎,这会子已经见红!”

    周二郎不懂怀孕,但一听丫鬟说见红,吓坏,忙要跟过去瞧瞧,凌娇忙上前,拉住周二郎,“马上就要吃午饭了,你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而且你一个大男人,去了也是什么都做不了,这样子我过去,跟你妹妹去镇上找大夫瞧,你等大家伙吃了午饭,再赶来镇上!”

    周二郎犹豫。

    “而且,你现在过去,你妹妹肯定更激动,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够处理好的!”

    周二郎是相信凌娇的,想着今儿上梁酒的确是大事儿,他作为主人家的确不能走开,可妹妹……

    “阿娇?”

    “相信我!”凌娇说着,转身对赵苗说道,“嫂子,这里就麻烦你了!”

    “你去吧,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凌娇怕周敏娘不信她,索性带上周玉,跟着那丫鬟小跑去看周敏娘。

    周敏娘在马车里,吃了药血已经止住,肚子也不痛了,可心里开始担忧,她害怕周二郎此刻来了,见她无恙会不会恼?会不会以为她只是做戏骗他?

    心里七上八下的,就听到丫鬟喜鹊的声音,“姨奶奶,舅夫人来了!”

    舅夫人?是大哥的媳妇?

    一想到周大朗媳妇赵氏,周敏娘就非常不喜,刚想出声,却见马车帘子被掀开,凌娇进了马车,周敏娘一愣,不是赵氏,那面前的人莫非是二哥的媳妇?

    难道二哥成亲了?

    想到这个可能,周敏娘心舒畅不少。

    凌娇见周敏娘气色还可以,马车里有血腥气,周敏娘歪在靠枕上,丫鬟轻轻给她按摩着保胎穴位,凌娇关心道,“你还好吗?”

    周敏娘点头,眸光看向马车外。

    “今天是上梁的大日子,你二哥走不开,他让我先过来陪你去镇上看大夫!”凌娇说着,坐到周敏娘身边,握住周敏娘的手,见周敏娘手冷冰冰的,拉了一边的锦被给周敏娘盖上,柔声道,“别多想,你二哥已经原谅你了,等大伙吃了午饭离开,你二哥就来镇上看你!”

    周敏娘闻言鼻子一酸。

    她知道二哥的性子最是固执,一旦他认定的事儿,转圜的余地微乎其微,这些话明显都是凌娇在哄她。

    可周敏娘不是个笨的,相对来说相当聪明,她更明白枕头风的厉害,这会子见凌娇能够来瞧她,在家中肯定是说得上话,她二哥也会听的,更是能做主的,身子一歪倒在了凌娇怀中,伤心低唤,“嫂子……”

    不管周敏娘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这声嫂子还是让凌娇格外怜惜,毕竟她现在怀着孩子,最忌情绪波动大,伸手轻轻拍着周敏娘,“好了,好了,咱们去镇上吧!”

    “我听嫂子的!”

    这会子不管凌娇说什么周敏娘都听,反正她是赖上凌娇了。

    凌娇喊了周玉进马车,可马车实在坐不下,周玉想了想,“嫂子,要不我回去帮忙吧?”

    凌娇想着如今周敏娘已经大好,跟着去镇上也只是安她的心,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周玉跟着的确帮不上什么忙,“行,你回去吧!”

    周玉点头后往家里走去。

    一路上,周敏娘都柔若无骨的靠在凌娇怀里,浑身香喷喷的,只是味道有点不对,“你叫……”

    周敏娘心一痛,嫂子不知道她叫什么,想来二哥并没有提起过她,“嫂子,我叫敏娘!”

    “敏娘啊,你伸手用了什么香料,闻着香喷喷的!”

    周敏娘一听,乐了,“嫂子喜欢?”

    凌娇但笑不语。

    周敏娘坐起身,从腰间扯下一个荷包递给凌娇,“嫂子,喏,送给你,这荷包我早上才挂的,里面的香料都是新的!”

    凌娇接过,捏在手里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把荷包挂在腰间,才仔细打量周敏娘,只见她眉眼弯弯,容貌姣好,堪称绝色,一身富贵气,显然过的不错,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的幸福,身上衣裳服饰无一不精致,举手投足间的自信,明显很受她男人的宠爱。

    周敏娘见凌娇打量自己,也不气恼,大大方方由着凌娇看,也仔细打量凌娇,只见她一身棉布衣裳,洗的发白,浑身上下无一样饰品,就连脚上的鞋子都旧得很,又想起先前见到的二哥,身上衣裳也洗的泛白,破旧,周敏娘不解,她这些年托人带回家的银子七七八八加起来有几千两,甚至上万两,为什么她的家人过的依旧这么穷苦?

    “嫂子……”

    “嗯!”

    “你嫁我二哥多久了?”

    “我是你二哥二两银子买的,到你家快四个月了!”

    周敏娘惊讶的,好一会才回过神,“我二哥在哪里发现你的,这么便宜就把你买了回来?”

    还这么好。

    总之周敏娘是喜欢凌娇的,无关凌娇好看不好看,穿的好不好,富贵与否,从凌娇上马车先摸了她的手,见她手冰凉给她盖锦被时心中就喜欢了。

    没有一点抵触。

    这女子,聪明中带着天真,天真中带着娇憨和实诚,和周二郎还是有些像的,凌娇噗嗤笑了出声,对周敏娘倒是喜欢了几分。

    “二哥也真是,我这些年托人带了那么多银子回来,怎么还让嫂子穿这破旧的衣裳,等一会到了镇上,我那里有好些套新衣裳,嫂子若是喜欢,都拿走吧!”

    凌娇却听出弦外之音。

    周敏娘说托人带了银子回来,可周二郎这些年并未得到一文周敏娘托人带回来的钱,那么这些钱去哪里了?

    “敏娘!”

    “嫂子你说!”

    “这些年,你二哥并未得到你托人带回来的银子,一文钱都没有!”

    凌娇很肯定说道,周二郎是不会蛮她的,如果真有周敏娘托人带回来的银子,周二郎家的日子不会过成那个样子。

    “什么?”周敏娘震惊,震惊后是愤怒,“怎么可能,我明明托人带了的!”

    她很得郡王宠爱,郡王也知道她娘家贫穷,所以每月都给她不少银子,还在外面给她置办了三个铺子,铺子生意极好,每月所赚她都拿出五成托人带回周家村,希冀爹娘得到这些银子,把日子过好起来。

    可这会嫂子告诉她,家里根本没收到过这笔银子。

    叫她怎么不愤怒。

    凌娇握住周敏娘的手,轻轻拍了拍她手背,也不说安慰的话,此刻不管她说什么,周敏娘都是听不进去的。

    周敏娘感激看着凌娇,微微笑了笑,“我没事!”

    只待她回去查,总能把这贪墨之人查出来,将他剥皮抽筋。

    到了镇上,马车没去客栈,而是去了一个二进小院,两个丫鬟小心翼翼扶周敏娘下马车,进了院子,外面瞧着院子没什么区别,可一走进来进了屋子才发现区别大了,瞧这里面的摆设,那一样不是精品,哪一样不值钱。

    “是姨奶奶回来了啊,郡王有事出去了,吩咐奴才等姨奶奶回来,先把安胎药喝了,郡王会在晚饭前回来陪姨奶奶用饭!”一个四十来岁的婆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对着周敏娘福身行礼后恭恭敬敬说道。

    周敏娘点头,表示知道了,热情招呼凌娇坐,“嫂子,咱们坐下说话!”

    凌娇坐下,周敏娘让丫鬟上了茶,吩咐她们都出去,才说道,“嫂子,其实我并无大碍!”“没事就好!”

    “先前我是见红了,不过郡王给我准备了安胎药,吃了便好多了,我在马车里还担心如果二哥来了,我要怎么解释,好在是嫂子来,嫂子,你帮帮我,在二哥跟前,替我多说说好话吧!”

    “嗯!”

    其实周二郎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哪里会一辈子都不理周敏娘。

    两人又说了会话,凌娇才把荷包递还给周敏娘,“这里没人,我也就实话跟你说吧,你这荷包总有些不妥,你还是找个靠得住的大夫仔细检查这里面到底多了些什么,我虽然闻到了麝香,可到底是不是麝香还难说!”

    周敏娘闻言,脸都白了,双眸燃烧起熊熊怒火。

    她是没想到,居然连她身边的人都被收买了,好,好得很啊。

    “嫂子,谢谢你!”

    “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

    大宅里,争斗多,不安生,凌娇也不知道周敏娘能不能应付,可也不知道要怎么教周敏娘,也怕自己说的太多,让周敏娘觉得她挑拨离间,管的太多。

    却听得外面传来一爽朗笑声,进接着一道墨色身影进了屋子,“敏娘,今儿可还好?”

    周敏娘连忙起身,福身行礼,可还没福下去,手臂就被一双大手托住,“你有身子,还行这些虚礼做什么?”

    周敏娘笑,“郡王,嫂子还在呢!”

    大禹国国姓闻人,面前的男子闻人钰清的曾祖父大禹国开国皇帝是亲兄弟,赐忠王,王府爵位世袭罔替,闻人钰清是王府嫡次子,上面还有一个大哥,已经被赐封为忠王世子,而闻人钰清也被赐封为忠郡王,子承三代后收回爵位。

    闻人钰清对周敏娘的感情不一般,自然对凌娇也会高看,只是他没想到凌娇穿着实在是,就连周敏娘身边的小丫鬟都比凌娇穿的好。

    又见凌娇浑身上下连个配饰都没有,闻人钰清眸子微眯,却还是抱拳,“见过嫂子!”

    凌娇穿越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身份高贵之人,哪怕闻人钰清已经降低身份,可他身上那与生俱来的贵气还是让凌娇感叹,学着周敏娘样子,微微福了福身,也不知道自己对不对。

    周敏娘却开了口,“喜鹊,你带嫂子去歇息片刻!”

    “是!”

    凌娇知道,周敏娘是有话要跟闻人钰清说,也不留下,跟喜鹊出了屋子。

    屋子里就剩周敏娘、闻人钰清,没了外人在,闻人钰清直接把周敏娘抱到了怀里,“孩子可闹腾了?”

    周敏娘一听,眼眶微微发红。

    “怎么了这是?”

    周敏娘之于闻人钰清有救命之恩,又是闻人钰清第一个真真正正动心动情的女子,自然百般怜惜宠爱,可唯一的缺憾是闻人钰清已经成亲,可还有侧妃之位,闻人钰清也一直等着周敏娘生下孩子,就提了她的分位。

    可第一个孩子在两人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化着一滩血水去了,有了第二个孩子却被人算计小产,第三个孩子百般防备,却没想到那贼人在闻人钰清的吃食上做了手脚,周敏娘正是害喜嘴馋的时候,见闻人钰清吃,也想尝尝,哪里晓得才一口孩子便没了。

    好在周敏娘身子硬朗,调理的也好,如今是第四个孩子,闻人钰清自然百般贴心,万般保护。

    周敏娘把荷包递给闻人钰清,“你找个人看看这荷包有什么不妥吧,今儿我见红了,好在随身带着保胎丸,不然……”

    周敏娘说着,后怕不已。

    闻人钰清也惊怒不已。

    “这荷包谁给你的?”

    “昨儿个身边喜萍给的,我闻着似乎不那么恶心了,才带在身上,可今儿就见了红,我,我……”

    闻人钰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周敏娘身边的人全是他安排的,却不想那贼人胆子忒大,居然连他的人都敢收买,好得很。

    看来,他真是太念着这些年情份,让她越发肆无忌惮了。

    “莫怕,有我在呢!”

    周敏娘我在闻人钰清怀中,又小声说道,“我这些年托人带给家里的银子,家里人竟一文钱都没拿到……”说着落下滚烫的泪水。

    当初她虽救了闻人钰清,可没想跟他走的,是闻人钰清在她要出嫁前一晚,潜入她房中,说了好多话,才让她跟着他走,这些年,闻人钰清待她的确好,只是她终归念着爹娘,大哥,二哥,但凡手里有了银钱,总想爹娘也能过的好。

    周敏娘给家里银子,闻人钰清是知道的,也赞成,毕竟他把人家闺女给拐跑了。都说娶为妻,奔为妾,他已经对不起周敏娘。自然想补偿一二。

    “这事交给爷来查,你只需要好好养着身体,把孩子好好生下来,其他事儿交给我!”

    既然那些人不仁,休怪他不义。

    他定要为敏娘和她腹中孩子谋个好出路。

    “我听你的!”

    *

    凌娇到了院子,却有些不适应,想了想跟喜鹊说了句,便独自一人出了院子,去了大街上。

    泉水镇虽然走来走去都是那几条街,铺子还是开了不少,凌娇也不知道自己要买些什么,只是随便看看,若有中意的才买,空气中忽然飘来香气,凌娇闻着香气往前走,进了铺子,“掌柜的,你家在煮什么,好香!”

    “呵呵,小嫂子谬赞了,是我家内人在煮烫,小嫂子倒是可以来一碗尝尝,不贵,才三文钱一碗!”

    “那来一碗吧!”

    不一会汤端到凌娇面前,凌娇瞧着那乳白色的汤,拿了调羹搅拌准备吃,一个婆婆坐到她面前,婆婆两鬓斑白,双眸倒是有神,只是盯着凌娇面前的汤,“好喝吗?”

    凌娇楞,“我还没喝过!”

    “那你喝一口告诉我好喝不好喝!”

    凌娇闻言,仔细去打量婆婆,只见她衣服上都是补丁,想来是家境贫寒,把碗往婆婆面前推了推,“婆婆你喝吧!”

    “那你呢?”

    “我再叫一碗!”

    “那就谢谢你了!”

    婆婆也不客气,拿了调羹舀了汤小口小口喝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我老婆子在镇上转了好久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请我喝汤,丫头,你一个人啊?”

    “嗯!”

    “哎呀,那真是缘分,我也是一个人!”

    凌娇笑笑,付了钱起身出了铺子,婆婆看着凌娇的背影,笑了起来,倒是个心肠好的,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遇得到?

    出了铺子,凌娇不想回周敏娘那宅院,索性朝镇门口走去,等周二郎来,再一起去看了周敏娘,便回周家村去。

    不知不觉,凌娇已经把周家村当成自己的家了。

    却在街上看见买家具的铺子,凌娇想着房子都修好了,也不像现代需要透气挥发油漆什么的,只要放了家具就能住进去,凌娇想与其等周二郎打家具,还不如在这边买呢,方便又快速。

    她是迫不及待想住新房子,有一个自己的房间,再也不用担心周二郎那家伙会在她睡觉的时候,莫名其妙立在床边吓她了。

    凌娇想的入神,完全没注意到前方一辆马车飞奔而来,低垂着头想着要怎么布置自己的房间,眼见那马车越来越近,一道紫色的身影快速窜出,拉着凌娇躲开那马车,“你不想活了?马车过来也不躲?”

    凌娇是后知后觉,等躲开了回过神才知道害怕,忙向面前的男子道谢,“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金城时敢保证,凌娇肯定不记得他了。

    “我说,我们见过的!”

    凌娇闻言,仔细打量金城时,“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风水先生的孙子,刚刚真是谢谢你了!”

    见凌娇落落大方,毫不扭捏,金城时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大街上,刚刚想什么呢,马车来了都没发现!”

    “呵呵!”

    凌娇干干笑了两声。

    金城时也识相不在多问。

    “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去镇门口等人!”

    “你相公?”

    “嗯,他一会就来接我了!”

    “那好吧,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金城时此刻心中扑通扑通直跳,压根没有他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他原是不行凌娇命格金贵的,如今却明白了。

    刚刚如果他不出手,依然有人会出手救凌娇,而那个人,身份尊贵。

    午饭一吃好,周二郎送走了帮忙的人,套了马车快速朝镇上赶,远远的,就瞧见镇门口外坐着一个人,特别像他家阿娇,周二郎放慢马车速度,待瞧清楚是凌娇之后,周二郎心中五味杂陈。

    停了马车,“阿娇,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啊!”凌娇呵呵笑着。

    “等我?莫非敏娘她……”周二郎惊呼。

    “乌鸦嘴,你妹妹好着呢,我就是见她们夫妻太黏乎,怕瞧多了长针眼,这才在这里等你的!”凌娇说着,爬上了马车,才问道,“家里都还好吧?”

    “好,吃了饭都回去了!”

    修房子的事儿算是彻底告一段落了。

    周二郎说着,又问道,“你吃午饭了吗?”

    “吃了一碗热汤,香喷喷的蛮好吃的!”

    “现在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去吃碗肉丝面吧!”

    “不了,先去敏娘那儿,等见过敏娘咱们就回家,哦,对了,我刚刚路过一家家具铺子,二郎,我们家的家具都买新的吧,等你亲手打出来不知道何年何月呢!”听凌娇说周敏娘无碍后,揪起的心也就放松下来了。“阿娇想住新房子了?”周二郎打趣道。

    “废话,别告诉我你不想!”

    周二郎是想的,只是搬了新家,他以后晚上想看凌娇就不行了,纠结的他。

    “嘿嘿!”

    周敏娘和闻人钰清说了会话,甜蜜了阵,喜鹊走进屋子喊吃饭,周敏娘才想起嫂子凌娇,一问之下得知凌娇一个人出去了,叹息一声,“罢了,先吃饭吧!”

    她可以饿着等,可闻人钰清不行,他身份在那里摆着。

    就算她周敏娘再得宠,也只是个妾。

    妾……

    尽管她只是一个妾,那些人依旧不肯放过她。

    等大夫来看了那荷包,确定荷包里有麝香之后,闻人钰清脸色极其难看,周敏娘想着那失去的三个孩子,抬头看向闻人钰清,淡淡的开口,“我想争!”

    闻人钰清闻言心一揪,“敏娘……”“钰清,我以前不争不夺,可她们依旧不肯放过我,处处害我,如今,我想争,为了我腹中的孩子!”

    闻人钰清把周敏娘拥入怀中,“敏娘,这次我定护你周全,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争来,你的手应该干干净净,不应该沾染了血腥,你的眼睛也应该干干净净,不应该沾染了恨,相信我敏娘,那一天不会太久的!”

    周敏娘忍不住哭了起来。

    凌娇带着周二郎来到周敏娘宅院,周二郎让凌娇去跟周敏娘告辞,“你不去?”凌娇问。

    “我不去了!”

    凌娇撇撇嘴,在喜鹊的通报下见到了周敏娘,跟周敏娘告辞。

    “二哥他还是不肯原谅我?”

    “不是的敏娘,你二哥肯来,心里已经原谅你了,他只是一时拉不下这个面子!”

    周敏娘苦涩一笑,拿了一个锦盒递给凌娇,“嫂子,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

    “嗯,里面是我的一点心意,嫂子嫁给二哥,二哥却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买给嫂子,这里面是我一些首饰,很多都是新款,平日里我也极其喜欢,嫂子务必收下!”

    凌娇笑,“敏娘,这锦盒你先收着吧,等那天我确定了,再来问你要!”

    “嫂子……”

    敏娘看着凌娇,忽然间似乎懂了,也不勉强。

    “那我等着那一天!”

    周敏娘在泉水镇也住不了多久,闻人钰清的事情办好了,就要回封地去的,纵然她有千言万语也不知道要怎么说,给凌娇银票,凌娇不要,首饰凌娇也不要,周敏娘都不知道她这个嫂子到底喜欢什么了?

    兄妹两在院门口瞧见,周二郎抿紧唇不说话,周敏娘红着眼眶也不说话,凌娇叹息,跟周敏娘摆手再见,和周二郎驾了马车回周家村。

    看着马车远去,周敏娘才哭出了声。

    闻人钰清从屋子走出,轻轻拥住周敏娘,安慰道,“你那嫂子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你且放宽了心,你二哥迟早一日会原谅你的!”

    “真的吗?”

    “嗯!”

    “钰清,我不后悔跟你走,我只后悔这些年没回来看看,我……”

    “等孩子生了,月份大些,那些琐事都处理好了,我陪你回来省亲,你爱住多久我都陪你!”

    两人相拥,男的俊,女的俏,端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既然来了镇上,凌娇可没打算白来,下了马车,到处买东西,周二郎牵着马车跟在后面,甚至去了家具铺子定了五张新床,五个衣柜,让人明儿一早送周家村去,再给钱。又去布庄买了布,锅碗瓢盆又买了一通,才开开心心回了家。

    *

    周旺财家

    经过周兴死去一事,周旺财在十几天里仿佛老了几十岁,满头白发,满脸皱纹,整个人瘦得不行,只剩下皮包骨,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空落落一片。

    周田氏也不洗衣做饭了,整日对着周旺财冷嘲热讽,什么难听说什么,若是以前,周旺财肯定扑上去将周田氏狠狠打一顿,可现在周旺财只剩任由周田氏在那说,疯掉的邱氏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人。

    屋子里传来摔碗的声音,“快点,我要喝水!”

    周瑜带回来的两个小妾在得知周瑜的腿难以复原之后,居然丢下了女儿,卷了些钱财跑了。

    留下几个孩子。

    周田氏是不带这些孩子的,洗衣做饭带孩子伺候周瑜的活全部落到了周旺财身上,那几个孙女平日里也娇生惯养的,吃什么都挑嘴,动不动就哭的满脸眼泪鼻涕。

    听到屋子里的声音,周旺财端了水进屋,放在凳子上,周瑜喝了水,搁下碗,“我要去镇上!”

    “可是你的腿……”

    不提还好,一提周瑜气不打一出来,抓了碗就砸想周旺财,“要不是你害死了兴儿,我会摔断腿?你说,你是不是恶毒事儿做多了,所以报应来了!”

    周旺财闻言,一个激灵。

    叹息一声,出了屋子搭了马车,费了好些力气才把周瑜弄上马车,而周瑜却要几个女儿也一起上马车,哄她们说去镇上就有新衣裳,有好东西吃,几个女儿立即乖乖的上了马车,哪里晓得她们的亲爹是要把她们卖掉,若是卖给人牙子也就罢了,为了多得几个钱,居然把她们卖到了勾栏院。

    周瑜是铁了心,为了二十两银子便把几个女儿给卖了,完全不顾周旺财的鬼哭狼嚎,“够了啊,再啰嗦,我便把你也卖了,老不死的,都是因为你缺德事儿干多了,才害的我摔断了腿,成了个残废!”

    周旺财从小宠周瑜这个小儿子,又因为他生了个儿子,更偏心,如今听周瑜这话,气的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等他醒来,事已成定局,周瑜是真真把他那几个女儿给卖了,而周瑜却拿了银子去了勾栏院,找了个相好的鬼混,把周旺财丢在马车里压根不管他死活。

    周旺财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满口干涩,浑身都痛,尤其是心。

    周旺财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错了?

    从小对这个幺儿宠得无法无天,贪墨了周二郎家的钱后,更是事事依着他,让他大手大脚

    花惯了,只晓得予取,从不懂得付出,如今倒好,见家里没了银子,居然连亲闺女都卖了。

    “报应,报应啊!”

    周旺财说着,吐出一口血,强撑着坐起身,驾了马车朝家而去。

    *

    徐家

    床上

    徐厚才、兰花早已经瘦骨嶙峋,日以继夜的欢愉之后,是死一般的沉寂,两个人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这些日子虽然有吃的,有喝的,但他们发现一件事,就是他们吃的越饱,吃的越好,便越渴求慰藉,只恨不得死在对方身上(身下)。几天下来就受不了这种折磨,吃的少了,甚至连汤水都不敢多喝。

    徐厚才后悔死了,想着以前徐婆子虽然厉害,但从不会下此毒手,是他在那次嚷嚷着要纳妾生个儿子,又跟兰花有了肌肤之亲后才出的手。

    “老爷,夫人回来了!”

    这次回来是徐婆子一个人回来,因为徐冬青在外面拜了一个师傅,那师傅着实厉害,不止能医治好徐冬青的傻病,还带着徐冬青云游历练去了。徐婆子一开始不放心,可想着凌娇那几句话,便狠下心让徐冬青去了,还告诉徐冬青,只要他努力,乖乖的,他的媳妇以后还能回来。

    徐厚才一见徐婆子,翻滚下了床,连忙爬到徐婆子身边,“我错了,我错了,娘子,你原谅我吧,求求你了!”

    徐婆子笑,弯腰扶住徐厚才,“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地上凉!”

    由始至终都没去看兰花一眼。

    甚至吩咐人去请了大夫回来给两人看病,大夫诊脉过后得了结论,“纵欲过度!”

    徐厚才趁徐婆子跟徐冬青不在的时候与兰花苟且之事弄得身子亏空,整个周家村都晓得了,而徐婆子却天天让两人吃好喝好,还抬了兰花做妾,可半月后,两人还是死了,徐婆子哭的泪流满面,去衙门请了仵作前来验尸,得到的结论依旧是纵欲过度,身子虚空。

    临死那一刻,徐厚才这才明白,在徐婆子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要弄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而徐婆子没弄死他,是因为徐冬青需要有个爹。

    徐厚才、兰花死后,徐婆子深居简出,家中除了一个赶马车的,一个厨娘再无其他人。

    *

    好好的日子因为两拨人的闹腾弄得有些乌烟瘴气,三婶婆坐搬了小凳子坐在家门口,看着赵苗指挥周维新、周甘、李本来三兄弟把从村子里借来的桌子板凳还回去,又带着几个婶子,三个嫂子、何秀兰把剩菜装好,三婶婆有些怏怏的不想动,一来年纪大了,二来怀里还揣着那一百多两银子,简直就像座大山压在她身上一般。

    这没钱的时候吧盼有钱,可这有钱了吧,又有些发愁,你说会不会遭贼的,会不会掉了啊,会不会是假的啊?

    三婶婆胡思乱想着。

    不过周家村、何家村村民却一致认为周二郎家有靠山,有钱。周二郎有个妹妹做了人家姨娘,有钱。

    周玉话不多,尤其跟不熟悉的人,也就跟凌娇话多,跟赵苗都显得有些淡淡的。但周玉绝对是个有眼力见的,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赵苗开口,就能把事儿办好。

    “阿玉!”

    周玉看向赵苗,“嫂子!”

    “家里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了,就不等你二郎哥、阿娇嫂子回来了!”

    周玉点头。

    按说应该留赵苗和大家吃晚饭的,因为这些天她们帮了太多,可周玉不是主人家,她也拿不得主意。

    送赵苗和大家离开,转身就去后门喂鸡了。

    老母鸡带着小鸡,在圈好的鸡圈里吱吱吱叫着,周玉抓了把米碎撒下去,小鸡一下子围了过来,点头啄得可欢了。

    周玉就想着周敏娘那一身富派来,心向往。但有一点,她不要做妾,她要做正妻。

    阿宝坐在三婶婆身边,趴在三婶婆怀里,砸巴着大眼睛不说话,等凌娇、周二郎从镇上回来。

    凌娇和周二郎买好东西准备回周家村,在大街上见一婆婆摔倒在地,路过行人不多,但没人去扶,凌娇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将她扶起,却发现就是先前她请喝汤的那个婆婆。

    “婆婆,你?”

    孙婆婆看着凌娇,笑眯了眼,“丫头,是你啊,还真是缘分呢!”

    “婆婆,你还好吗?”凌娇问。

    孙婆婆笑,“没事没事,丫头,你扶我起来吧!”

    “好!”

    凌娇把孙婆婆扶起来,让孙婆婆走了两步,“婆婆,要是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丫头啊,你看,我年纪大了,走路都有些不稳,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家啊?”

    凌娇看向周二郎,周二郎重重点头,“好吧!”

    和周二郎扶孙婆婆上了马车,凌娇坐在马车外,周二郎牵着马车朝孙婆婆所指的方向走去。

    孙婆婆家院子还好,两进院子,前面部分租给人开铺子,也算有了进项,不必坐吃山空,后面她留下来自己一个人住,孙婆婆一定要请凌娇、周二郎进屋坐坐,“来吧,来吧,进屋坐坐!”

    “婆婆,这次就算了,眼看天快黑了,我们天黑之前必须赶回家去,下次吧,下次一定来婆婆家做客!”

    “哎,那你可千万要记住了啊,下次一定要来看我,对了,你们是那个村的啊?”

    “周家村!”

    “周家村啊,漂亮吗?”

    凌娇点头,“漂亮的!”

    孙婆婆却忽然来了句,“你们那匹马也挺漂亮的!”

    凌娇笑笑,和孙婆婆挥手告别。

    孙婆婆看着离去的马车微微笑了起来,倒是个实心眼的,明知她一个孤老太太,在大街上有这么一处二进街面院子,愣是一点邪心都没有。若是本性便如此,或许她应该认来做孙女,也算是老有所依,将来死了也有个人为她披麻戴孝。

    *

    一路紧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周家村,看着四处炊烟起,凌娇只觉得心里特别踏实,仿若在外奔波一天,漂浮的心终于有了归属。

    “二郎……”

    “嗯!”

    “带我去新房子那边看看!”

    从没像这一刻,那么期盼去看看新家,她想看看接下来一年她要住的地方,凌娇从来不会做黄粱梦,她做事每一步都走的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哪怕将来回头来望,想到曾经,处处皆是回忆。

    “好!”

    周二郎拉着凌娇去了新家。

    高大的屋宇在这古老的山村中格外显眼,凌娇下了马车,一步一步走过去,摸着那冰凉的石头墙,崭新的大门,凌娇慢慢的进了院子,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是三婶婆她们以后的房间,正门是堂屋和主屋。

    堂屋后面也是两层房子,下面是鸡圈、猪圈,马棚,楼梯从一边上去,因为来帮忙的人多,楼板都已经铺好,不管将来住人也好,堆东西也罢,都是极为宽敞的。

    周二郎轻手轻脚跟在凌娇身后,专心的印着凌娇走过的路走着,手去摸凌娇摸过的地方,简简单单一件事,周二郎竟觉得幸福无比。

    “二郎……”

    “嗯!”

    “我要在那边围墙下种菜,那边围墙下也要种,前面的话,等过几日你带我进山,咱们去挖兰花吧,我要种几盆兰花放在屋檐下!”

    “好!”

    周二郎应声,满心满眼全是宠溺。

    “家里能用的东西咱们都用皂角好好洗干净在搬过来,灶头打三个灶眼,放三口锅,还有最好能留个位置,放一个小锅,锅里烧水,那样子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用上热水了!”

    家里的一切周二郎都愿意听凌娇的指挥安排,他也喜欢凌娇安排家里的一切。

    “好!”

    “等咱们搬进来后,得请维新哥他们过来吃一顿饭,当做感谢,为了感谢大家,我愿意把去鱼腥味的配方卖给村里和何家村人,你觉得如何?”

    “都听你的!”

    凌娇笑,倒不是她大方,而是那去鱼腥的方子只要有心人仔细打探,终究会发现端倪,索性她大方一些卖给村民,配方贵了,谁还会无缘无故的转手?

    当然,如果有个势力强大的,她倒是愿意把这配方拿出来,做笔交易。

    只不过这些都还只是考虑中,一时半会儿拿不得准。

    “走吧,回家,免得家里担忧!”

    “好!”

    阿宝见着凌娇的时候,欢喜的飞奔过来,“婶婶,二叔!”

    凌娇抱住阿宝,在他有了肉的脸上亲了两口,揉揉他的脑袋,“乖不乖?”

    “乖,阿宝都没到处乱跑!”

    周玉已经热了剩菜剩饭,凌娇也不挑食,围着在一起吃了夜饭,三婶婆把那银子递给凌娇,凌娇伸手接过,放了起来。

    三婶婆才说道,“你那大姑也真不是个东西,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

    周二郎沉默不语。

    凌娇却笑道,“好在发现了,不然还真没法去追究这银子到底被谁捡了!”

    三婶婆闻言不禁后怕。

    她如今住在周二郎家,自然事事以周二郎为主。

    “以后她再来,咱们可得盯着她!”三婶婆是在大姑身上安了个小偷的标签了。

    后来又说起搬家事宜。

    “买什么新家具,我这床什么的,收拾收拾还能用!”三婶婆说着,想到就能住新房子,三婶婆也是笑眯了眼。

    但是要丢了这些家具,三婶婆还真舍不得。

    凌娇自然是瞧了出来,“婶婆,这些东西都不丢,咱们可以清洗干净,拿过去摆在楼下,我也知道婶婆对这些东西有感情,就是婶婆要丢,我还舍不得呢,指不定将来那天就成古董了!”

    “你这嘴,不说话便罢了,一说起讨喜的话来,简直比吃了蜜还能哄人开心!”

    “那也是三婶婆我才愿意哄!”

    三婶婆顿时红了眼眶,握住凌娇的手,“好孩子,咱们一辈子都这么好好的,就这么好好的!”

    “好,都听婶婆的!”

    第二天镇上送来了大床,衣柜,凌娇付了钱把大床搬进去,放在指定的位置,便开始忙碌家棉被枕头一类的,又请人修砌灶头,凌娇跟周二郎更是镇上、周家村两头跑,买东西,装饰家里,凌娇是个享乐派,喜欢把家里修饰的漂漂亮亮,周二郎呢又是个事事依凌娇的,凌娇说好,他就好,有的时候凌娇嫌弃贵了,他见凌娇喜欢,也会狠了心给买下来,比如凌娇房间里那个花瓶,五两银子呢,凌娇当时有些舍不得,周二郎却是买了回来,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弄来几根树枝,在树枝上系了几根红绳插在瓶子里,瞧着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凌娇又特意买了个书桌,笔墨纸砚,大禹国的笔墨纸砚都非常贵,买这些东西足足花去二十两银子,又买了个算盘,给阿宝买了好几本启蒙的书,如三字经,百家姓,千家诗。

    堂屋正中摆了香案,香案上方挂着一副观音普渡的字画,香案两边摆放了椅子,左右两边也放了椅子桌几。新家终于有了模样,那些旧家具全部洗干净,都搬了进来,以前那些泛黑发霉的旧棉被,凌娇做主都不要了。

    厨房,三口大锅,中间一口小锅,碗柜里放着大碗、小碗、盘子、调羹,一边的勾子上挂着大勺,锅铲,铁漏,筲箕,一个筷桶,架子上放着木盆,陶盆,灶头边上有个小柜子,上面放着油盐和配料。

    一张崭新的大桌子,四条长长的板凳。

    厨房后的屋子里,有三个柜子,一张洗的干干净净的桌子,上面放着二十来个蒸笼。

    冬月十二,周二郎搬新家。

    其实东西都已经搬得差不多,就是差个仪式,一大早放了鞭炮,这搬家也就算完成了。

    周二郎昨日亲自去请福堂叔,铁蛋叔、五叔一家,又去喊了周旺财,李本来夫妻和他两个兄弟今日来吃晚饭。

    周二郎亲自去背了族长。

    如今你若问族长最爱去哪里?肯定非周二郎家莫属。

    几个婶娘嫂子早早就来了,赵苗、何秀兰在路上碰到,笑嘻嘻一路打趣过来。

    “啧啧啧,这房子弄得果然好看,漂亮的我都不想走了!”赵苗说着,去摸凌娇的被子。

    软软的,暖暖的,明显是新的。

    心里多少还是羡慕凌娇的,毕竟周二郎待凌娇是真好,看这屋子里的摆设,看窗户下的书桌,衣柜被凌娇放在了楼梯下,楼上暂时还空着。

    “那嫂子今晚留下来跟我一起睡呗!”

    赵苗身后拧了凌娇一下,“小蹄子,你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跟二郎兄弟抢人不是,若说别的事儿,我跟二郎兄弟有了嫌隙,大家伙指定都站我这边,独独这一事,大家别说站我这边了,怕是要戳我脊梁骨了!”

    赵苗话落,几个嫂子嘻嘻嘻笑了起来,弄得凌娇脸一红。

    恰巧周二郎有点事儿问凌娇,在门口就听到赵苗那话,周二郎只觉得一团火让自己团团围住,浑身都热乎乎的,脸也红了起来,赵苗眼睛多尖,立即起身把周二郎给拽了进来,往凌娇面前一推。

    周二郎抱着凌娇就滚到了床上,好在床够软,凌娇到没觉得什么疼,好巧不巧,两唇相对。“轰……”

    似有什么从两人脑子里闪过,两人都是正儿八经的雏儿,就这么抱着都觉得心跳加速,面红耳热,凌娇忘记了推开周二郎,周二郎只觉得脑子一白,然后什么都不晓得。

    只觉得那滋味真真好,软绵软绵的,让他情不自禁伸了舌头舔了舔。

    浑身忽地僵硬,像被闪电劈中一般,周二郎蹭跳了起来,几个嫂子噗嗤笑了出声,周二郎脸红的似要滴血,压根忘记他来找凌娇什么事儿,快速的跑出了屋子,身后笑声更甚,周二郎听着心烦意乱,却有些小甜蜜。

    要说以他的身高,重量,赵苗是拉不动他的,奈何他喜欢大家拿他和阿娇打趣,也就依了赵苗,赵苗推他那一下,他也不一定会扑过去,可就那一会,鬼使神差的,他就朝凌娇扑了过去,那唇也是他故意去亲的。

    老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时机。

    如今倒好,赵苗嫂子帮了他一把。

    周二郎私心里认为,只要亲了、抱了,凌娇就是他的媳妇了。

    凌娇平躺在床上,是又气又恼,又无耐。

    至少周二郎那唇并不讨厌。

    “好了,好了阿娇,嫂子错了,嫂子不应该推二郎兄弟的!”赵苗说着道歉的话,可笑的却特别开怀。

    作为过来人,凌娇和周二郎没圆房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加上这些日子她发现凌娇并未来月事,偏凌娇又忘了过去的事儿,也不知道凌娇几岁,赵苗希望凌娇能够跟周二郎好好过日子,回到家里逮着周维新就问凌娇户籍的事儿,弄得比凌娇、周二郎还捉急。

    真应了那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嫂子……”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周二郎亲了一下,凌娇也害羞,脸红红的,格外好看。

    赵苗却仔细打量凌娇,“阿娇,你长得可真好看,怪不得二郎兄弟对你掏心挖肺的好!”

    凌娇却不信周二郎是看中了她这皮相。

    毕竟她才来的时候,面黄肌瘦的,那叫一个难看,周二郎待她就极好,如今只不过比起以前,略微会讨她欢心罢了。

    凌娇知道,长此下去,对周二郎,她是会动心的。

    而她也不会去扼制,一切任其发展,对周二郎,凌娇也不可能丝毫都没动心。

    谁不想有个二十四孝好老公,事事依着,你丑他瞎,反正就一门心思对你好,而周二郎恰恰如此。

    见凌娇不语,都当她是害羞,打趣几句后便拉了凌娇去厨房,叫凌娇教做糕点,凌娇也不藏私,认认真真的教。

    三婶婆在堂屋跟族长说话,“如今你可舒坦了!”族长说着,满满的酸味。

    三婶婆失笑,明白族长是羡慕她天天可以吃到凌娇做的饭菜呢。

    “是啊,我做梦都没想到能有今天啊!”

    崭新的衣裳,被子,鞋子,屋子宽敞,亮光好,事事不用愁,开心了帮着干点什么,累了睡一会还有人关心挂怀。不管是阿娇、二郎也好,周甘、周玉、阿宝也罢,都是极其孝顺的,拿她当亲人看待。

    三婶婆心情好,吃得好,睡得好,脸上长了肉。

    “那就好好过日子,别想那些糟心事儿,都过去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族公说的是!”

    *

    晚饭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盐水鸭,手撕鸡,凉拌猪肚,红烧肉,炒豆芽,炒青菜,蒸鱼干,排骨萝卜汤,精致丰盛。

    男人们劝着周二郎喝酒,没几下就把周二郎喝得醉醺醺的。

    “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

    周二郎说着,眼神有些迷离,却准确的找到了凌娇,看着凌娇便傻傻的笑了起来。

    没人知道他多喜欢那女子,那一眼,他就喜欢上了。他愿意为她去生去死,只要她一句话。或许是被鬼迷了心窍,就那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了,一开始他不懂喜欢的滋味,等他懂了,却要压抑自己,怕给她带来压力。

    只是就这么偷偷喜欢着她,滋味也那般美好。

    “阿娇……”周二郎一唤,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看着凌娇越来越近,周二郎越笑越傻,只是那满眸的情思,几乎让凌娇淹没。

    凌娇从不觉得周二郎有多喜欢自己,如今见到他醉了,屋子里那么多人,他却能准确的找到她,满心满眼全是她。

    周维新、周甘把周二郎抬起往他屋子里走,把周二郎放在床上,看周二郎傻傻的笑着,周维新无语,不就是个媳妇嘛,稀罕成这个德性。

    他反正是不太明白周二郎对凌娇那种感情的。

    外间继续吃喝,李本来偶尔抬头朝凌娇看去,只见凌娇容颜越来越好看,李本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盯上了凌娇,可又害怕这种心思被人发现,只是在跟何秀兰欢愉的时候,脑子里情不自禁想着身下的女人就是凌娇。

    凌娇也发现了一次,“李大哥要什么吗?”

    客客气气的,李本来心里颇不是滋味,摇头,“不用,就是觉得弟妹厨艺这么好,二郎兄弟真是好福气!”

    “秀兰嫂子厨艺也是极好的!”凌娇道,给加了酒。“呵呵!”李本来笑。

    周维新喊李本来喝酒,两人又划气了拳,热闹非凡。铁蛋叔、福堂叔、五叔也凑趣,农家小院闹闹哄哄的,却格外温馨。

    吃了饭,帮凌娇把碗洗了,收拾干净,才带着各自醉成烂泥的男人回去,周甘背族长回去,阿宝拿了书去读给三婶婆听,周玉在厨房烧水,凌娇打了水端进屋准备给周二郎擦擦脸,刚刚走到床边,放下盆子,就被周二郎拉住了手腕。

    “阿娇……”

    “嗯!”

    周二郎往床内侧挪了挪,留了位置拉住阿娇坐下,“别忙了,让我看看你!”

    凌娇一愣,却孩子坐在周二郎身边,静静的看着周二郎。

    “阿娇,我好开心!”

    油灯下,周二郎的脸泛着红晕,都说喝酒会脸红的人心好,凌娇想周二郎心一定特别好。

    “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住上这么好的屋子,还有这么好的你陪在我身边,我……”周二郎说着,眸光微微黯然,“阿娇,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兴许将来某一天,你会遇上比我周二郎更好的人,若那个人比我更好,阿娇,我愿意放手,让你跟他走!”

    凌娇闻言,心哽得难受,“到那时,你真舍得?”

    现在她还没遇上那么个人,他就这般小心翼翼,连退路都想好了,真是……

    凌娇微微挑眉,“你就不能往好处想,兴许我永远都遇不到那么个人,一辈子就跟你周二郎将就过了!”

    周二郎笑了,痴痴的。

    “我会一辈子都对阿娇好,不让阿娇受丁点委屈!”

    “此话当真?”

    “当真!”

    凌娇起身拧了布巾,放在周二郎额头上,“周二郎,虽说这是你醉酒后说的话,可我却是记在了心中,将来你若敢给我气受,或者在外面给我弄几个女子就回来,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周二郎痴痴笑着,“我的阿娇这么好看,我才不要去外面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呢,我只守着阿娇过一辈子!”

    不论贫穷,还是富贵,他周二郎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凌娇。

    凌娇笑了,“早些睡吧,明儿还有明儿的事儿!”

    吹了油灯,端着盆子出了屋子,顺手关上了门。

    大床上,周二郎眼睛晶亮晶亮的,哪里有丝毫醉酒的朦态,神智清明的和以往根本没什么两样。

    想到凌娇的话,周二郎嘴角勾了起来。

    以退为进果然极妙。

    凌娇的性子是遇强则强,标准吃软不吃硬,他如果强硬的要留下她,凌娇势必会反弹,和他更会离了心,但他若以退为进,处处为她考虑,就她那性子,肯定会答应他什么的。

    看来,以后真要多看书,不会的,便让周甘教他。

    他势必要做一个能够让阿娇依靠,值得信赖的男子,让她不管去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都会羡慕她嫁了一个好丈夫。

    凌娇出了屋子,喊阿宝进屋洗脸洗脚睡觉,阿宝还是喜欢跟凌娇睡,听凌娇给他讲故事,不过现在倒过来了,是阿宝读书给凌娇听,阿宝声音软软糯糯的,特别好听,两人头靠头睡在枕头上,阿宝背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背好三字经,凌娇就哄阿宝睡了。

    “婶婶!”

    “嗯!”

    “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弟弟妹妹?”

    凌娇闻言,脸一红,“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快睡吧!”

    “婶婶是不愿意给阿宝生弟弟妹妹吗?那就给阿宝生一个哥哥或者姐姐吧!”

    童言稚语,天真浪漫,凌娇闻言,噗嗤笑了出声,笑的肚子都疼了,“我可没本事给你生个哥哥姐姐!”

    别说她没有,这世上怕是也不会有人,给人生出哥哥姐姐来的。

    阿宝见凌娇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一会才一本正经说道,“那婶婶还是给阿宝生个弟弟妹妹吧!”

    兜来兜去,话题又回到了生弟弟妹妹上。

    凌娇感叹,这阿宝可真是个人精。

    搬了新家,三婶婆老房子那边就归三叔了,日子要过起来,半刻都懈怠不得,凌娇都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结果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雨来,那雨是越下越大,缠缠绵绵足足下了五天,才艳阳高照起来。

    一大早周维新兴冲冲来到了家里,见凌娇立即招手,“弟妹,你过来!”

    “维新哥!”

    凌娇走到周维新身边,周维新把一块木牌子递给凌娇,“喏,这是你的户籍牌子,以后不管去哪里都要带着,好到衙门做路引!”

    “谢谢维新哥!”

    “谢我做啥子,还有两件事儿,一是周旺财已经被镇上罢免了村长一职,过不了多久我便是这周家村村长了。二就是过几日衙门就要过来收税粮,一人五十斤稻谷,你让二郎准备准备,还要另外给二十斤村长粮,你先给了,到时候我让你嫂子给送回来!”

    凌娇才明白,原来做村长每家都要给二十斤粮食,这周家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也有差不多一百多户,那还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送走周维新,凌娇才摩挲着手里的牌子,上面有她的名字,年龄却只有十六,凌娇想了想笑了起来,十六岁,多么美好的年纪啊。

    *

    三天后,周旺财的罢免文书来到了村里,周维新正是成为周家村村长,并帮着收税粮,连刚刚出声的奶娃儿也要给五十斤稻谷,当然也可以给钱,五文钱一斤。

    凌娇和周二郎商量之后决定给钱,一千五百文钱,相当于一两五钱银子。

    周家村因为卖鱼家家户户都富裕起来,至于那田地有些人就不想种了。

    “二郎,要不你去把那些田地租过来,咱们拿来种菜吧!”

    周二郎也不多想,他有的是力气,只要凌娇想做,他就去做便是。

    徐婆子没想到周二郎会来家里,想到那日的不愉快,徐婆子后来也想开,想明白了,客气招呼周二郎坐,周二郎开门见山,“婶子,我听说村里好多人退租了!”

    徐婆子点头。

    她手里有钱,不差那几个租子,就算没人租,她就任它荒废着。

    如今瞧周二郎这样子,“你要租?”

    “嗯,如果婶子信得过我,不若租给我吧!”

    “你要租多少?”

    “他们不租的,我都租了!”

    周二郎好大口气,要是以前,徐婆子一定会讥笑周二郎几句,可如今周二郎连大房子都盖起来了,又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算了算,大概有一百多亩田,一百来亩土地,你如果要租,便找人写了租契来找我吧!”

    “好!”

    周二郎也是个速度快的,当天便找到周维新,让周维新帮着写了租契,“二郎啊,你租这么多地做什么?”

    “阿娇不是从沈懿那儿买了些种子吗,打算种,可我家的地都修屋子了,剩下也没多少,只够种点菜吃吃,这才想到租地的!”

    “那你租地之后耕地咋办?”

    如今周家村的人是越来越懒了,手里有几个钱便连活都不想干,整天的去看着那河里的鱼,好些个竹笼子都放到别村去,在这么闹下去,迟早出事。

    “请人耕地吧!”

    “那可得不少钱呢!”

    “阿娇说,等那些种子种出东西来,这些钱都不算钱了!”

    周维新闻言一笑,“你倒是听你媳妇的!”

    “那是我媳妇嘛,我不停她的还能听谁的去!”

    两人又说了会话,周二郎拿着租契到了徐婆子家,徐婆子写下自己的名字,摁了手印。

    “那些地你都知道在哪里的?不用我带你去看了吧?”

    “不用,谢谢婶子了!”

    徐婆子摆手,周二郎回了家。

    租地的事儿办好,凌娇、周二郎都轻松不少,想着要冬天了,得准备些木柴,周二郎决定明儿一早就进山去,先进入深山挖兰花,返回的时候才砍了柴挑回家,凌娇是早就想进山了,早早起来做饭,捏了窝窝头带着在山里吃,周二郎、周甘在磨斧头,柴刀,又把一条五米长的麻绳卷好放到背篼里,吃了早饭后进山。

    三婶婆、阿宝看家。

    四个人一起进山,凌娇是把头发都包了起来,跟在周二郎身后,周甘垫尾,把凌娇、周玉护在中间。

    一进入深山,一股凌厉的寒冷扑面而来,凌娇打了个冷颤。

    “冷吗?”周二郎关心问。

    “还好,暂时有些不适应,等适应了就好了!”

    她身子比起刚刚来的时候好了不要太多,就是先前爬山也没气喘吁吁。

    “要是累了就跟我说一声,我可以背你一段路!”

    凌娇失笑,她又不是小孩子。为了怕在山中迷路,凌娇准备了好些布条,沿路绑在大树上,打了死结,除非被人为,一般布条是不会掉的。越往深山走,寒风吹打在树梢,涮涮声直响,山中已然有了积雪,雪从树上落下,落在人脖子上,渗骨冰冷。

    “阿娇,你看!”周二郎欣喜的拉了拉凌娇,朝一个方向指去。

    那是一株九头兰,或许是因为这山中土地肥沃,那兰花叶子又厚又绿,真真好看至极,凌娇瞧上一眼就喜爱的不行。见凌娇喜欢,周二郎连忙上前,拿了小锄头,把兰花周围的土都刨了把兰花根包住捏团,用旧衣服把兰花包好,放到背篼里,带着凌娇、周玉、周甘继续前进。

    周二郎不敢大意,紧紧握住手中锋利的柴刀,路上又挖到几株兰花,不过都没第一株那么漂亮。

    不过运气好的捡到了两株灵芝,虽看不出多大年轮,凌娇觉得只要是灵芝应该都是贵重的。还有一些简单的草药,虽然不知道药效是什么,几人还是拔了,等拿回去洗干净拿到镇上去卖。

    钱多钱少都是钱。

    “呜呜,呜呜……”

    有什么东西凄厉的哀呜着,似乎在求救一般,周二郎脚一顿,凌娇问,“是什么?”

    “好像是狼,或许应该是狼崽子!”周二郎猜测道。

    “听这声音,好像受伤了!”

    周二郎点头,却打算带着凌娇原路返回,再不往前面走,免得碰到大狼,太危险。

    却在扭头的时候,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两头浑身漆黑,气势凶悍的大狼,周玉吓得直往周甘身后躲,凌娇也害怕,周二郎却一把抓了凌娇护在身后,动作虽然粗鲁,但关心之意不需言语,凌娇就能感觉到。、

    周二郎握紧手中柴刀,眼神严肃,他估算着,怎么才能在狼冲过来的瞬间将其砍死?

    而那两头狼毫不退让,脖子一扬,“嗷呜”出声,不上前,也不退后。

    就这么僵持着。

    那厢“呜呜”渐弱,凌娇脑子一热,“二郎,你说,这两头狼堵住我们的去路,是不是要我们去救那受伤的小狼?”

    狼是极有灵性的动物。

    而它们堵住他们去路,不退缩,也不攻击,莫非真如她猜测的那样子?

    周二郎闻言,“那咱们往后退几步看看!”

    说着往后退,两头大狼也跟着退,彼此间保持一段距离,周二郎他们退得快,狼也退得快,周二郎他们慢,大狼眼露捉急,其中一头更流出了眼泪。

    凌娇这下是确定,这两头狼是来求救的。

    “二郎,我们走快些,说不定赶过去,真能就那小狼一条命!”

    “好!”

    周二郎他们往小狼呜呜声方向跑,大狼在后面追,依旧保持了距离。

    那是一个深坑,不知道有多少米深,一只小狼在里面呜呜叫着,边上都是血,好像还有什么东西穿透了它的身体,周二郎快速做了决定,把他和周甘的麻绳结在一起,丢下去刚好能到底,几个人商量一番,觉得周玉年纪小,体重轻,让周玉下去把狼崽子包起来,周玉一个劲摇头,“二郎哥,我不敢!”

    凌娇深吸一口气,“我去!”

    麻绳绑在凌娇腰上,凌娇沿着坑壁慢慢往下,渐渐的凌娇到了坑底,那小狼一见陌生人,顿时竖起浑身毛,露出白白的乳牙,发出呜呜声。坑上面随即传来大狼嗷叫,仿若在安抚小狼一般。

    小狼渐渐没了呜呜声,凌娇才小心翼翼靠近它,只见它伤得极重,一根树枝穿透了它的腿,“小家伙,不怕,不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来带你回家的,你听到上面的声音了吗?那应该是你的狼爹狼妈,它们那么凶悍,我可不敢拿你咋样!”

    把狼崽抱在怀中,冲上面喊,周二郎、周甘才使劲把凌娇拉了上来。

    凌娇刚刚把狼崽放在地上,一阵腥臭的风吹过,回过神低头一看,面前哪里还有狼崽的身影,而不远处,小狼趴在地上,一只大狼不停舔着它的伤口,另外一只在一边温柔的瞧着。

    一会功夫后,大狼叼着小狼便离开了,独留周二郎四人在原地,不免感叹,舐犊情深。

    只是四人很快发现,他们迷路了。

    是的,找不到出去的路,迷路了。

    找了干净的地方坐下,谁都没有抱怨,凌娇叹息一声,“让我想想法子要怎么才能走出去!”

    深山的黑夜那是极其危险的。

    周二郎站起身,“我们刚刚来的时候是四个人,肯定会踩坏一些东西,咱们仔细找,肯定能找回去!”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按照周二郎所说,沿路仔细看是否有被勾断的树枝,踩扁的野草,果然找到了她们绑布条的地方,四人顿时松了口气。

    再也没有心思去挖什么花花草草了,快速出了深山,在外围砍了柴回家。

    回到家里,锅里有热水,还有三婶婆煮的粥,蒸的馒头,炒的豆芽和腌制的萝卜干,虽然简单,四人梳洗之后却吃的特别香,想到山中遇到的狼,都心有余悸。

    天色还早,周二郎便拿了锄头把屋子边的地重新翻整,上面种的菜因为被人踩过,基本上都变形了,周二郎一狠心把菜全部锄掉,重新撒了种子。

    青菜两小块,葱一小块,茼蒿一快,又种了大白菜,凌娇拎了水往上面泼,希望种子早些发芽,冬天就有菜可吃了。

    却不想村子里忽然闹腾起来,却原来是有村民在别村笼鱼被打了。

    “我去看看!”

    周二郎说完,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把锄头拿到后院放好,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凌娇看着周二郎背影,眸光微闪。

    这河里的鱼虽然多,可也架不住大家伙这么个笼发,或许应该挖鱼塘养鱼。

    而鱼苗有现成的,就是不知道徐婆子这田会不会让她们拿来挖鱼塘。

    起因很简单,周家村村民见河里到处都是竹笼子,便去了别的村,而别村人也开始编竹笼子笼鱼,为了放竹笼子的事儿先吵嘴,推搡,最后打了起来,说来说去也是周家村村民不占理。

    周维新就知道会出事,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连夜召集了几个村村长开会,说这河的事儿。

    以前这河也没说那截属于那个村,如今也是河里有鱼才闹腾了起来,几个村村长一致决定,把这河道给分了。

    你张家村一截,我周家村一截,他何家村一截,以后各自在各自的河里笼鱼,不许到别村河道去,不然便是你竖着过来,我打得你抬着回去。有了这个决定,周维新就找村里人说了,周家村顿时炸开了锅,他们都在笼鱼中尝到了甜头,如今连地都不种了,可这河道一分,竹笼子排的密密麻麻的,去哪里笼鱼?

    好几个叫嚷着不干。

    周维新脸一冷,“不干,那好啊,你去何家村位置笼鱼试试,看看人家会不会拿了棍子把你打出来,到时候别怪我这个做村长的不给你们做主!”

    那几个叫嚷的顿时焉了。

    “可是咱们村都在笼鱼,河里哪里还有多少鱼嘛!”

    周二郎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了,寻思片刻,周二郎直接去了徐婆子家。

    “你刚刚说什么?”

    “我问婶子,你那些田地卖不卖?”

    “你要买?”徐婆子问。

    周二郎点头,“是!”

    “你可有银子?”

    “婶子开个价,银子的事儿,我自会想办法!”

    徐婆子笑了,“二郎啊,你比冬青大几岁,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样子,田地、土地如果你真要买,给三千两银子,我全部卖给你!”

    “婶子,你给我十日期限,十日后,我来给婶子答复!”

    “好!”

    周二郎回了家,直接找凌娇说这事儿。

    “你打算买下徐家的田地?”凌娇是比较诧异的。

    周二郎点头,“对,我打算买了田,把田挖了养鱼!”

    这和凌娇想的不谋而合,唯一不一样的是,周二郎要把这田地买回来,变成自己的,想怎么整就怎么整。

    “可是我们没那么多银子!”

    “我去问敏娘借!”

    这是他周二郎能不能给凌娇过好日子的一次机会,他要紧紧抓住这次机会。

    凌娇叹息,想了想还是打算把真相告诉周二郎,“二郎啊,其实这些年敏娘都有托人带银子回来,只是这中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银子没到你手里,那厢敏娘却一直以为银子到你手里了!”

    “什么……”

    周二郎震惊不已,跌跌撞撞退后好几步,不可置信,“不,不,敏娘……”

    “你错怪她了,当初敏娘离开,未必是自己贪念荣华富贵,想来也是为了给你们过上好日子,却不想阴差阳错……”凌娇说着,走到周二郎身边,“二郎,我看的出来,你是极疼爱敏娘的,何必一直纠结在过去,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咱们往后看可好?”

    “我错怪敏娘了?”

    几乎在凌娇说过之后,周二郎就相信了。

    凌娇点头。

    “我……”

    周二郎想说什么,脑子就想起小时候敏娘的好,乖巧懂事,和那天的伤心,难过。

    周二郎起身,到后院去套马车,三婶婆急急忙忙走出来,“这么晚了要干嘛去啊?”

    “三婶婆,我有事出门一趟!”

    凌娇也不多说,只是进屋子给周二郎准备了包袱,往里面放了十来两碎银子,抱着包袱出来,递给周二郎,“路上小心些,见着敏娘有话好好说,她如今还怀着孩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别让她情绪太激动,办好了事儿早些回来,我在家等你!”

    我在家等你。

    周二郎想,这怕是他听过最好的情话了,重重点头,“好!”

    马车出了家,出了周家村,直到看不见,凌娇才转身回了院子,洗手做晚饭。

    晚饭时,三婶婆问起,“二郎是怎么了?”

    “想通了,去找敏娘!”凌娇淡淡说着,有些担心周二郎。

    这更深露重的,在外面奔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谢天谢地,敏娘从小就是个好的,最是重情,二郎去看看敏娘也好,有些话也只有他们兄妹能说的清楚!”

    周二郎一路出了周家村,到了镇上,找到周敏娘住的那处宅院,砰砰砰敲门,“谁啊,来了!”

    一个中年男人打开门,见到周二郎,微微错愕,“舅老爷?”

    “你们姨奶奶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要见她!”

    “姨奶奶跟郡王回滁州了,舅老爷要不先进来歇息一夜再赶路?”

    大户人家的下人那一个不是人精,端看闻人钰清对周敏娘那态度,便不敢怠慢了周二郎。

    周二郎却是等不及了,他只恨不得现在就见到敏娘,跟她道歉,告诉她这些年,他们都念想着她,爹娘离去时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她,他们都没人怪她,只盼她能够好好的。

    马车出了泉水镇,直往滁州而去。

    周二郎从未想过,这一次的冲动,竟给他带来那般精彩的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