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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鹊巢鸠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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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蜘蛛夫人见左腿已成齑粉,不知是疼痛还是惋惜自己的腿,坐地高嚎一声,按说蜘蛛有八条腿,化成人形,只有两条,这一下差不多损失了四条腿。

    黄皮大王见状,大叫一声:“老婆子!”仗剑就要朝周鸿晚下手,但看到对面墙上,映射的印文,却傻了眼,咣当一声,吓得他手中宝剑滑落掉到了地上。城隍显佑伯,那是谁都敢惹的吗?别说伤妻,就是杀父之仇,这会也得掂量掂量。

    一开始,周鸿晚拿着印章紧紧的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来看,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时一睁眼,见蜘蛛夫人瘫倒在地上,失去了一条腿,才惊讶的拿起自己手中的印章仔细端瞧,金光陡然不见,只是一枚四四方方的印章把玩于掌间。

    在场所有人,无不大惊失色,合黄皮大王与蜘蛛夫人二人之力,在场所有人加在一起也绝非是其对手。

    但没想到,周鸿晚黑马出世,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蜘蛛夫人打残了。

    至于此印来历,以及使用方法,大家不得而知,但根据周鸿晚的表现,她压根就不知道这方印如此厉害,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跳,看到肢体不全的蜘蛛夫人,掩口失声,自己吓得连连后退。

    黄皮大王宝剑掉在地上,也是因为吓的,他已经明白了和谁在做对,再打也是徒劳的,光城隍两个字,就足以让他望而生畏,只得跑到蜘蛛夫人跟前抱起来查看伤情,痛哭流涕。

    此时站在人群外围的烧骨刘,见蜘蛛夫人瘫倒在地,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来,趁着蜘蛛夫人张口呼痛,黄皮大王泪眼迷离之际,将一小瓶液体倾入蜘蛛夫人口中。

    蜘蛛夫人差点被呛死,无奈何之下,将那液体吞入腹中,顷刻之间现了原形,果然只剩了四条腿,另外四条,被城隍印给烧灼成灰了。蜘蛛夫人的真身是一只紫头花背大蜘蛛,喝下液体后,整个身体疼的莎莎作响,眨眼间就僵了。

    烧骨刘倾倒的液体是尸油,原来蜘蛛为物,最怕油脂,何况尸油,吞入腹中,必死无疑,蜘蛛吞油,犹如人之吞七步断肠散,丧命于须臾。

    黄皮大王虽然在侧相扶,奈何烧骨刘毫无征兆,出其不意,瞬息完成。致蜘蛛夫人死于非命。

    黄皮大王拾剑来杀,双目通红,已经丧失理智。骂道:“老儿,你夺我夫人性命,今天不碎剐了你,难平我恨。”

    烧骨刘如何能当他一剑,这时周鸿晚手中方印金光直射,挡在烧骨刘面前,怯生生的道:“你……你……你别过来啊,过……过来,我可……可动手了啊。”

    那黄皮大王立即收住脚步,望空长叹:“痛杀我也!”话音一落,将袍袖一卷,化作一阵黄风,卷起蜘蛛夫人尸身,朝着沙盒西门呼啸而去。

    我们大都被困在蛛网之中,能追的,只有李小赞和周鸿晚,而李小赞并不会什么妖术可以跑得过黄皮大王,饶是周鸿晚的城隍印厉害,腿脚上也拼不过黄皮大王,再说,她虽是手拿至宝利器,然而天生胆小,黄皮大王一跑,她倒长出一口气,锤着自己的胸脯,显然刚才和黄皮大王对峙,把自己吓坏了。

    黄皮大王众小妖一见此景,哪敢恋战,纷纷捂着肚痛,向西门疾奔而去。我们不想对这些小妖大开杀戒。也就没人追赶。

    只听见沙盒之内,黄皮大王那低沉的嗓音在飘飘荡荡:“杀妻之仇,翌日来报,十年一剑,昭雪此恨。”

    声音回响不绝,黄皮大王见和周鸿晚的城隍印不在一个层次上,不敢下手,此去若是苦练妖法,伺机报仇,则耗费时日颇多,黄皮大王最有可能的策略是纠结高手,再次杀回来。烧骨刘杀了他老婆,这梁子结的算是很深了,不见胡纯上屠戮他的子弟,还打了二百多年,可见此人气性之大。

    一场大战就在血雨腥风中落幕了,我们损失了胡纯上、野獾朱和青蛇吴,对方损失了蜘蛛夫人,黄皮大王风卷而逃,种尸道人救活了李小赞,但却杀了野獾朱,算是一命换一命,无涯已经如落水狗般凄凉……

    思来想去,这场架打下来,没有赢家,全是输家,黄皮大王逼死了胡纯上,却死了老婆;种尸道人为尸树报仇,却又损失了一个尸树,结下了一串仇债;无涯偷盗蚩尤旗,想着杀我灭口,却弄得身败名裂……

    胡纯上自刎泯宿仇,在节骨眼上保全了我们的性命,野獾朱战死,青蛇吴死前将放马挂越挫越勇之术,传给了我。李小赞因祸得福,死过一次后,突然获得了揪魂之术,玄真得以和赵小雅捆在一起,该摸的不该摸的,此时全在摸着。蜘蛛夫人能将我们一网打尽,包括花溅春,却致残在周鸿晚的城隍印之下,天公斗巧乃如此,令人一步千徘徊。死人张击退过黄皮大王的小妖,烧骨刘直接干掉了蜘蛛夫人……

    想想这些事,发生之快,有的竟然还没时间在心里挪出位置来接受。

    黄皮大王化作一阵狂风,直接撞开了西边的铁门,夺路而逃。

    场中因为有西门光线射进,明亮了许多。只听得胡挽梦歇斯底里的叫喊:“快点都过来,先剪这个蛛丝包,快点快点。”

    小妖们也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有些回不过神来,更有人在思考,这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呢?

    听到胡挽梦大声叫喊,簇拥到我这里来,开始七手八脚的给我和花溅春剪蛛丝,蜘蛛夫人命丧黄泉,蛛丝上的法力已经没有了,但作为蛛丝本身,还是很坚韧的。

    十来个小妖在胡挽梦的指挥下,把我身上的蛛网都剪开了,我一抬头,和花溅春嘴角上扯着一根唾沫丝,花溅春脸上赤霞榴火,微微的睁开双眼,看我的眼神,残留着一丝挽留,透着温存,已经不是早先清清冷冷之色。

    胡挽梦见状,欲大发雷霆,又见人多,不好发作,气的直咬下嘴唇。

    将花溅春扶出来后,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乱发,这时胡挽梦过来一把搀住我的胳膊,先是嘘寒问暖道:“没被蛛丝捆疼了吧?没被那个女人压坏了吧?”

    花溅春愣愣的抬头观瞧,见胡挽梦挎着我的胳膊,我刚想挣脱,胡挽梦朝花溅春夹枪带棒的说道:“我爷爷临终之时,把我托付给葫芦了,我俩洞房都圆了,如今战事已了,我们还准备筹办几桌酒席的,到时候一定要来啊,刚才的事,我不怪你的,被蛛丝缠住了,没办法,你也不要介意啊,我家葫芦吃点亏就吃点亏吧,想来花姐你是质本清洁的女孩,哪里受得了这种咸猪手,我代他向你道歉。”

    我很委婉的挣脱开胡挽梦的手,对她说道:“你这话说的有些春秋了啊,情况不完全是这样。”

    我什么时候和她圆过洞房?那是蒙混胡纯上的!胡挽梦不但会魅惑人,一嘴伶牙俐齿也不饶人,瞧把这话说的,好像是通情达理的样子,却在暗暗告诫花溅春,梁葫芦是有主的人了,你不要想三想四,而且一句质本清洁,先把她抬起来,实际上是讽刺兼警告花溅春,你不要试图以今天的身体接触说事,否则你就有放浪随便之嫌。

    胡挽梦冲我说道:“我爷爷尸骨未寒啊,你不会……”

    我连连摆手道:“好好好,这事暂且不谈,暂且不谈。

    花溅春听罢,又气又恼,幽怨的看了我一眼,我阴差阳错的积攒下这么点艳福,瞬间被胡挽梦一番话冲的烟云飞散。花溅春仿佛被人戏耍欺负了一般,一语不发,团扇一摇,地上开了一朵大白花,纵身跳上,花瓣快速合拢,钻入地中,幽然不见。

    我对胡挽梦说道:“这下你满意了?”

    胡挽梦道:“我说的都是实话,难道不是吗?”

    我低声说道:“好吧,那咱就说道说道,你当日可是说,不干涉我找个妻的,你甘心做妾,先不说取妾合不合常理,怎么这会又变卦了?”

    胡挽梦道:“不变卦,你可以找,找谁都行,就是不能找那个花溅春。”

    我奇怪的低声问:“为什么?你们有仇啊?”

    胡挽梦说:“不为什么,她一出现我就没安全感。”

    我心下合计,看来胡挽梦及花溅春人物缥缈,自觉比她不过,所以给我搅局。看来她内心里,即使同意让我找个所谓的发妻,也得是比她差些的,她才肯点头。不过一妻一妾这种事本来就违背伦理纲常,是断不能做的。其实在认识胡挽梦之前,我就暗恋花溅春了,但我也不好对胡挽梦说些情绝义断的话,毕竟当初是答应过胡纯上的。虽然当初答应之时并不违心,但却是当时形势所迫,现在想想,当时胡纯上就抱着必死之心了,人之将死,如何再驳他面子?现在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慢慢冷落胡挽梦,时间一长,她见姻缘无望,也就不在我身上耽误时间了。

    一众小妖收拾物资,我们准备离开,大家心情都很沉重,说不清道不明,以后可能就不和黄皮大王这样开战了,几个家族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可是折了那么多人,如何提得起兴致?

    但我们几个和黄皮大王、种尸道人以及无涯,算是不共戴天了,目下就这么算了,大家各回各家,以后保不准什么时候来寻仇,特别是烧骨刘,更是被寻仇第一目标。应该加强保护。

    我们收拾了半天,出的场来,在法台上还原身体,外面的留守子弟听说场中之事后,无不坠泪。

    出场的时候,正是中午时分。当下我们商议明白,先治丧,明天在青云绕扎灵棚,入殓死去的竹山三友以及三十多个小妖,小妖大部分是被无涯打死的,尊立牌位,缟素祭奠,主管是李小赞,一切使费用度,全由胡家承担,均听李小赞安排调度。

    我、玄真、周鸿晚急忙回图南观,在路上我俩问周鸿晚有关城隍印的事,她说到观里再详细说吧。好不容易回到小观,我们怕是一时半会没空听周鸿晚讲述城隍印的事了。

    因为一进门我们就惊讶不已,图南观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熙熙攘攘,有十数人之多,有几个小道士正在忙着拜访三清四帝的牌位,我观中原本没供三清四帝,只供着蚩尤旗,如今蚩尤旗被无涯盗走,空空如也。

    另有几人在院子中摆了个小桌在喝茶,这几个人,我却认识其中三个。

    这三人正是歩虚道长、玄悲大师和许由民。

    玄真一见此情景,就怒道:“你们这是要鹊巢鸠占?来抢我们的小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