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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邹局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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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不能走,花溅春扬着扇子要扇我,我就把眼一闭,等了很长时间,也没见起大风。索性睁开眼,见花溅春愣愣的看着我。

    我知道是时候转移话题了,说道,这样吧,咱先不谈那些是是非非,你总还和玄真、李小赞是朋友吧,我图南观里炖的土鸡,一起去吃顿饭吧。

    花溅春说道,没来由去吃你的鸡,再说,我和你,我和玄真,已经不再是朋友了,道士没一个好东西。李小赞还算是朋友。

    我见花溅春心绪有所缓和,立马转移了话题方向,问道,那为什么和李小赞是朋友呢?

    花溅春说,你看李小赞,和虎妮不离不弃,人家也没有花花草草的,也不沾惹脂脂粉粉,两个人相濡以沫的过日子,虽然是脾气不大好,但总不失为一个好人,再看看你们这些道士,口口声声无量天尊,道法自然,哪个不是油嘴滑舌,南腔北调,还喜欢欺负人。

    我说道,你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玄真要不是感情受挫,怎么会遁入空门?放浪形骸之外的直接原因,就是有颗玻璃心,再也伤不起了。才会长林笑傲,玩世不恭,其实内心深处,柔软的能捏出水来。又比如我,这么大的人,从没动过感情,好不容易动了一次,还老是碰一鼻子灰。

    花溅春怒道,嫌到处碰灰,又没人花钱雇着你碰,小心难为着你,你不走是吧,不走,你就在这站着吧。

    说完转身进屋了。

    我急忙给李小赞打电话,让他以虎妮的名义邀请花溅春去图南观吃鸡。我大体看明白花溅春的意思了,该哭也哭了,该骂也骂了,这会无非是想找个台阶下。

    李小赞办事也利索,我站在门外都听到花溅春手机响了。

    过了好一会,花溅春才重新走出来,见我还站在原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说,我这不是等着接你的驾吗?

    花溅春说,我只是听说虎妮长虎妮短的,从来没见过她,倒是想见见,但一看见你,又觉得碍眼,不想去了。

    我说道,这样这样,你就当我不存在不就完了吗,你不是主要见见虎妮吗?我说着拍了拍电动车。示意她上来,我带她走。

    花溅春道,你走吧,我自己走。

    我说道,别介,图南观好歹有些香火,闹不清观里有什么人在场,你一个妖法过去,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花溅春说,那我骑自行车好了。

    我劝道,来回十几公里,风风尘尘的,浪费很多时间不说,骑一头汗,何苦来?你在我电动车后座上,又看不到我脸,眼不见心不烦不是?

    花溅春虽然话说的很决绝,但最后还是坐上了我的电动车,我把道袍一脱,换了个外套,然后将道袍横在车把上挡风,带着帽子,外人看不出来是个道士。

    骑着电动车带着花溅春,迎面秋风送爽,夕阳在山,心里面甜滋滋的,很有些兴高采烈的意思。

    行在路上,路边熙熙攘攘,都是忙着往家赶的人们,也有停车买菜的,也有刚接上孩子的,也有像我们这样,骑个电动车回家的小两口,牛羊入圈燕归巢。已而天色黄昏,路边灯盏朦朦胧胧,万家灯火。看着匆匆人群,不禁一番感慨。

    要是我和花溅春能够过这样的日子该多好,隐没在街角坊檐之下,平平淡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世道经营,她相夫教子,黄昏之后,一家人围坐在小饭桌前,讲着些街闻巷语,此乐何极?

    我入道门这么多年,别的事情不很清楚,这世间阴阳相抱,祸福相依的道理还是知道些的,前人说的明白,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如今妖法在身,不比常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争什么虚名浮利,斗什么闲气是非,还不如和花溅春看霞醉一场。

    前人说的好,老书生,白屋中,说黄虞,道古风;许多后辈高科中。门前仆从雄如虎,陌上旌旗去似龙。一朝势落成春梦。倒不如蓬门僻巷,教几个小小蒙童。

    花溅春好像也是这个感觉,伸手拽住了我腰间的衣服,毫无征兆,一语不发,她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说的那般厉害,实际上心里头并不恨我,只是想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认真的,那天在蛛网里,我毕竟是她第一个有肌肤之狎的男人,她当时朦胧间接受了我,其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

    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只是花溅春看不到罢了,我想,她此时脸上应该红扑扑的,像紫霞山最后一抹烟霞。

    我正陶醉其中,一辆红色的跑车从我们后面疾驰而来,瞬间把我俩刮倒了,我向前扑了出去,花溅春直接摔在了车轮下,好在那车刹车还比较灵,没有压到花溅春,我急忙爬起来,快速扶起花溅春,仔细一看,虽无大碍,但胳膊上却擦破了皮,血皮乱卷,冒着血珠。再怎么与世无争也受不了这个,我一时间怒从心中起,上前就要和车主理论。

    花溅春一把拉住我说,你是空门里的人,不必和这些人置闲气,我没事。

    花溅春一句劝,我气消了三分,没曾想,那跑车车主开门下来就骂,骂道:md,你瞎啊?骑车不长眼睛啊?

    明明是他追尾撞的我们,却骂我眼瞎,这要是换了会讹钱的,早就倒地不起,口里哼哼唧唧,不是这疼就是那疼了。我和花溅春岂能是那种人,碰上我们算这小子好运。还要出口不逊?欺人太甚。

    我心间一股无明业火焰腾腾按耐不住,琢磨着暗地里使个什么妖法,让这小子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花溅春见我怒目而立,上前一把将我拦住,说道,别闹事,咱们不是出来寻不开心的,你是个道士,和人打架传出去,你图南观有该是是非非了。咱又都没什么伤。赶快走。

    花溅春倒是替我着想。

    那跑车车主戴着个蛤蟆眼睛,一脸酒气,指头上戴着枣一样大的红宝石戒指,腕表金光闪闪,光着膀子,一条过肩龙从背后一直纹到胸口,胸口处挂着一颗翡翠珠,那珠子正好在龙嘴里,一看就是个混社会的二代。

    但既然花溅春这么说,我只得扶起电动车,不理会他。

    没想到他上前往后心给了我一拳,打了我一个趔趄,我瞬间怒火中烧,再也按耐不住,回过头来就要给他一肘子。我不用妖术,抡拳头总行吧。

    花溅春竟然轻飘飘挡在我俩中间,我一肘子差点打到花溅春,急忙守住力道,但还是撞在了花溅春胸前玉峰之上,顿时只觉得软绵绵的,半个胳膊都酥麻了。我急道,你干什么?他蹬鼻子上脸。

    结果那车主看清了花溅春面容,惊道:“你……你是花溅春吧?嗨,我刚才没认出你来,你伤着没有,来我看看。

    那车主说话间就要摸花溅春袖子,花溅春柳眉倒竖,一把把他推开,说道,我们被你撞,忍气吞声,并没有争执,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性子是为什么?我不认识你。

    那车主兴奋道,我爸爸是邹局长,我叫邹天赐啊,你忘了,我们见过一面,你不是紫霞山的小大夫吗?在我爸爸手底下打杂,怪不得你劝架呢,原来你认识我的车,那就别慎着了,正巧今天我赶个饭局,走,带你一块去,上车兜兜风啊。

    花溅春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着说,我不认识你,我们这些皮外轻伤,不用你赔了,不指望讹人过日子,既然你爸和我一个单位,那请你自重点。花溅春确实不认识他,花溅春也就认识几个同事,平时兴许见过,不几天也就不经意忘了。她又不是那种喜欢认识人的主儿。

    此时街上围了里三圈外三圈,人们指指点点,不过舆论一边倒,全在为我俩说话。有的说,揍这小子,这是想打太平拳的,只要我动手,围观的绝对有动手的,也有的说,什么世道啊,撞了人还打人?没王法了。还有的说,仗着老子当官,有几个臭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种人……

    邹天赐也听到了,提高了嗓门吼了一嗓子:“别tm的没事在这瞎嘀咕,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邹天赐,平章三把刀,我就是拆骨刀,谁不服?我砍死你们,看什么看,都给我散了。”

    提邹天赐没人知道,一提拆骨刀,大家伙好像都听说过,纷纷不敢言语了,往外散了散,站在远处看,谁也不敢近前。

    路边卖水果的一个大哥,悄悄凑到我耳边,低语了两句,说是此人是平章一霸,七里河往东到南石桥,全是他地盘,没人敢惹,所有娱乐场所都是他罩着,据说开着地下赌场游戏厅呢,你们快走吧。

    说完,卖水果的大哥,赶紧走开了。这是一位好心人。

    得了,听人劝吃饱饭,我堂堂一个妖道,还能怕了你混社会的?只不过是不和你生闲气,我心里面一遍遍的宽慰自己。扶起电动车,和花溅春就要走。

    可邹天赐不依不饶,横身挡住了我们去路,冲花溅春叫道:“怎么要走啊?爷约你是给你脸,别不识抬举,就你这种小婊子,发廊里我见得多了,装什么清高?还说什么你和我爸一个单位?那叫一个单位吗?你什么货色?不过是个合同工,能和我爸比?我爸是领导你知道不?不尊重领导,我明天一句话就让你失业信不?”

    花溅春竟然气笑了,这种人真的无法理喻,指了指我说道:“这是我男朋友,青天白日的,你放尊重些。”

    说着话要拉着我绕道走。其实,花溅春这个男朋友说的很生硬,要不是这局面,这三个字她是不会说出口的。

    邹天赐打了个酒嗝,又横身挡住,说道:“你男朋友?别逗了,你蒙谁啊?都是久在街面上走动的人,谁不知道谁啊?别装的一副清高样,像你这种进城的妹子,哪个不想傍个大款,当个小三,开个价吧?爷还就专治清高的,越扭捏的越有味。哈哈”

    伸手就往花溅春脸蛋上摸,花溅春后退一步躲过了。说道:“这可是你过分了,葫芦,你看着办吧。

    花溅春终于忍不住了,我有些窃笑,心想,算你小子倒霉,今天拿你开开张。

    我上去一个窜拳,也打了邹天赐一个趔趄,这是还刚才那一拳,我还要替花溅春找回那几个血珠来。

    邹天赐见我来势凶猛,猝不及防,顺手从腰间掏出了刀子。我一见刀子思量着给他扔个什么妖术,显眼的是绝对不能施展的,一愣的当口,花溅春一咬牙齿。

    邹天赐一捂肚子,蹲在了地上,眼看就憋不住了。花溅春一咬牙,就能让人拉肚子,这个沙盒里我见过。

    就在这时,一辆越野车停到我们边上,下来一个女子,就势抄手就打了尹天赐一个耳光。

    邹天赐本来后门就要憋不住了,凭空挨了一耳光,打蒙了,睁眼一看,不认识,骂道:”你是那颗葱?“

    我却认识,来人正是赵小雅,赵小雅并不搭话,回手又是一耳光,此时花溅春不咬牙齿了,邹天赐的腹痛减轻了些,但还是有些憋不住。已经丧失战斗力了,有苦难言。

    赵小雅连抽了他十几个耳光,把他打蒙了,叫道:“你跟着谁?”

    邹天赐觉察出情况有些不妙,来人一言不发,只是抽他耳光,绝对是道上的,所以邹天赐问问赵小雅跟着哪个大哥,好盘盘道。

    赵小雅又抽了一下,这才反问道:“你跟着谁?”

    邹天赐二话不说,由于肚子疼,已经站不起来了,掏出电话,打了个电话说道:“金哥金哥,我在槐树街被人堵了,快来。”

    赵小雅哪里管这些,啪啪的只顾抽耳光,邹天赐拿起刀子想站起来朝赵小雅下手,结果赵小雅车上下来两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脸上四道刀疤,另一个头皮上两道刀痕,都没长出头发。

    鹞子赵就是黑势力起家的,这赵小雅是山东第一太妹,邹天赐这种人顶多是个混混,鹞子赵手底下有的是亡命之徒,亡命之徒和混混不一个概念,前者出去办事,一句话也不说,找对了人,直接上去招呼,不管你对方有多少人,也不管你手中拿着什么武器,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干完就走,余者不论。后者就是混混,也打架,顶多是仗着自己人多,欺负人少,一见情况不好,跑得比谁都快。

    邹天赐一见这两个人,就知道碰上硬茬了,匕首不自觉掉在了地上。

    赵小雅又抽了邹天赐十几个耳光,两辆金杯面包车疾驰而来,呼啦啦下来了十几号人,全都是光头带着大金链子,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砍刀,光着上身,身上纹着各式各样的图案。围观的人群一下子散的更远了,这是邹天赐叫来的人。

    为首的叫作金哥,旁边卖水果的大哥,急忙发动三轮车要走,我和他站的比较近,临走劝了我一句话,兄弟,快走,你把平章社会上最狠的大哥招来了。

    一般只有小混混有外号,也喜欢别人叫他外号,大哥一般是没外号的,比如这个金哥。

    那为首的金哥一指赵小雅,问道:“你跟着谁?”开打之前,怎么也得报个字号,不打无名之鬼。

    赵小雅回头淡淡的看了金哥一眼,金哥两眼一眯瞪,仔细瞅了一眼,扑通一声给赵小雅跪下了,嘴里颤颤巍巍的说道:“赵小姐,今天哥几个认栽,给你赔不是。”

    邹天赐叫道:“大哥你……这是……”

    金哥爬起来啪的又扇了邹天赐一巴掌,压低声音道:“狗日的,有眼无珠,咱们是混社会的,这帮人是杀人越货的,赵小姐,你敢惹?平章敢摆死人的有几个?”

    周围围观的人看傻了。

    赵小雅这才走过来跟我俩打招呼,刚才的跋扈气尽收,说道:“梁叔,你是疏野高士,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苦苦一笑:“你怎么叫叔?”

    赵小雅说道:“你和我爸是同辈啊,那我不叫叔叫什么?”

    我心想,我勉强能接受,只怕玄真不干,口口声声大叔叫着,还怎么好意思给人摸骨啊。

    赵小雅又对花溅春说道:“花婶,胳膊没事吧?”

    花溅春一愣。

    周围人群,全看傻了,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