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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男人的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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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南王妃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在宝春看来,应该与她体内残存的神力有关。

    似乎是靠着这股神力,使得身体在危机时进入自我保护模式,而周围的器官却都进入到最基本的维持状态。

    这种奇妙效果的出现,跟她所拥有的幻化神力类型不无关系。

    所以说,这个世界所说神力这个东西,虽然有些人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可同样的,它的奇妙也是让人做梦都想拥有的。

    当然,神力也不是无所不能,永不消散的。

    楚南王妃体内残存的那股神力,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在不断地减弱,伴随着它的减弱,身体也开始出现衰减迹象,衰减到一定的程度,若不加以干预,那可真是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了。

    而宝春所做的就是消弱那股保护神力的外壳,然后建立与周围机体的连接,其实说白了就是重启以及恢复身体机能的作用。

    这么说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执行起来的难度有多大,只有宝春自己知道。

    从她耗尽体力,以及若没有荣铮最后关头相助的一臂之力,结果实难预料就可以看出,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件要命的事。

    冒险是大了点,但好在有惊无险地闯过去了。

    宝春嘱咐,“前一两天内,身体处于适应和极度虚弱的状态,不会那么快醒来,期间我会给她用些药,当然,你们最好也跟她说说话,多刺激刺激她的五感,这样便于她快速恢复意识。”

    楚南王红着眼睛,将妻子的手放回去,稍微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这才起身,一再地对宝春表示感激之情。

    宝春说,“感激就不必了,你我双方本来就有言在先,交情更是无从谈起,仇怨倒是可以说上一说,王爷若是信得过我,还请着手退兵事宜,您这儿拖延一刻,不觉得有什么,可前线就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去,会无端浪费掉多少粮草财力。”

    楚南王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既然能将王妃交给你,自然是信得过你,随后我会让彦儿去商谈和谈事宜,我知道,公主心里对我们父子一直都有很大的成见和怨怼,我们在你眼里就是那不忠不君的乱臣贼子,可一切事皆有其因果,我对那宝座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有那么大的兴趣。”

    他停了停,“当然,年少时被放逐到这里,我也曾有过抱怨,不甘,同为刘氏子孙,为什么他能做皇帝,掌管天下,留在京城,而我却要俯首臣称,放逐边疆,吃尽风沙,难道我就没有才学,没有抱负?可在成了家有了妻儿后,也就慢慢想明白了,人这一世,立足之地,不过是三尺之余,争再多,又有什么用,还不如眼前的天伦之乐来的实在,可这一切,都是刘宸他逼我的,他就是一个伪君子,要不是他,内子怎会这样昏睡十几年,我要的是,把他从高高在上的宝座上拉下来,然后替内子报仇。”

    宝春愣了,这怎么还牵涉到了皇上,她的亲爹了?

    她着实没想到这反叛背后还藏着这么大的隐情,大荣皇帝伤害楚南王妃?这怎么可能?这两人那可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人?

    况且,皇上要杀,那也是杀楚南王么?

    再说,以她对皇上的了解,那根本不像是一个无辜残害妇女的人啊?

    不管是不是她亲爹,或者片面地不愿意相信也罢,她总要把这件事情掰扯清楚了,“王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皇上为什么要伤害王妃……”没道理么。

    楚南王似乎不愿再谈这个话题,对旁边的刘彦说,“公主都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你赶紧吩咐人安排住处,让公主好好休息下。”

    刘彦点头应了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宝春想了想也跟着走了出来,“那个,等一等。”

    刘彦停下,看着她,“刘彦,或者世子,公主随便选一个”

    宝春喊了声世子,心说事真多。

    “你想问我母亲的事?”刘彦主动说。

    宝春很是不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我不愿意相信,实在是这事太让人难以信服了。”

    刘彦脸现一丝嘲讽,“那皇帝对你百般宠爱,比自己亲闺女都要好,你自然是不愿意相信,但你不要忘了,他是一个君王,一个君王的手上,是不缺血腥的,不管是好人的,还是坏人的,虽然我没有亲眼目睹,但我相信这一切是伪造不了的。”

    刘彦说到这儿要走,宝春岂能放他走,拉住人,不说清楚不给走。

    楚南世子傻眼了会儿,心里实在好奇的很,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没法,只得停下,说清了始末。

    他的母亲,楚南王妃是天圣教的人,自从她嫁到楚南之后,就一直没再参与教中事务,直到他三岁时,天圣教的人又找到她,要她去执行一项任务,任务就是杀了皇帝刘宸。

    皇帝可不是普通人,杀了就杀了,杀了他,那可是会天下大乱的,当然更重要的是担心会把楚南给牵涉进来,可是她又不能违抗命令,于是便陷入了两难之地。

    最后,她还是幻化成宫女混进了皇宫,接触到了刘宸,然后下手了,只是一击并非击中要害,只是不关痛痒的皮外伤而已,她并不是真心要杀皇帝,杀了皇帝,她的丈夫和儿子也会没命的。

    “她这一击,意在提醒他,因为周围还潜伏有别的刺客,她趁着那一刺近身之便,出声提醒了他,可是最后呢,母亲还是被他的侍卫射中,好在父亲很早就发现了母亲的不对劲,一直在暗中跟着,母亲中箭倒下之前,被伪装的父亲给救了出来,那一箭直指心脏,致命要害,我们都以为母亲必死无疑,可是最后,老天有眼,让母亲这样留了下来,杀母之仇,如何不报?”

    宝春没有说话,停了片刻,松了手,看看激愤的人,“可是,你们也不是完全相信这一切的,否则,也不会隐瞒王妃的存在,皇帝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她是楚南王妃的身份,只有天圣教的人知道,你们要隐瞒的是他们。”

    刘彦瞪了她一眼,拍了两下被她抓皱的衣服,没反驳,可也没说是。

    宝春又说,“因为一己之私,就发动战争,我没办法说这是对还是错,毕竟,没有处在你那个角度,若换做是我,说不定我比你们还要狠些,这些谁又知道呢,但好在王妃也快要醒了,等她醒了,一切事实就能澄清了。”

    刘彦颇感意外,他以为这女人会拿那些条条框框的大道理来教训他,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由吃惊地看了她一眼,这可真是个让人难以捉摸的女人。

    直到走出来密室,他都还在失笑,还在叹息,还在摇头。

    正在他出神时,猛一抬头,突然看到门外站着一人。

    停住脚步,睁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这是哪位,不由笑出声来。

    走到跟前,抱着双臂,围着那人转了两圈,戏谑道,“荣小王爷这是被狗咬了?还是被人套着布袋给揍了?”

    一个是楚南世子,一个是镇荣王府的小王爷,均是俊美风流不羁的人物,可这一刻,却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猪头脸,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一个比一个不遑多让。

    荣小王爷冷冷地斜视着他,“你过去对她做了什么,别以为就这样可以一笔勾销了。”

    刘彦摸着小巴,挑眉,“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她是答应你不计较,可我没答应过你。”荣铮面无表情道。

    刘彦笑了笑,“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安平公主的夫君,来替她出头来的呢?不过,依我看,安平公主未必希望你为她出头,她大概最想的就是你离她越远越好,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你说,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荣铮的眼神阴冷肃杀,“你最好别随便以为,这样很容易给自己遭来杀身之祸。”

    刘彦不受他威胁,“论武功,我是不如你,可那又如何,也没见安平公主对你青睐有加过,反而是敬而远之,所以说,这世事不到跟前,都难以定论,别拿一副妒夫的眼神看我,安平公主可还没嫁给你呢,头上是镇荣王妃,还是楚南世子妃那都是不一定的事……”

    话还没说完,对方的拳头就已经到了,“人死了,就什么都一定了。”

    刘彦矮身,堪堪躲过,顺势跳出老远,“我还要给安平公主准备房间,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

    刘彦走后,荣铮更是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树上。

    过不多久,宝春从密室内出来了,看到门口的荣铮,愣了愣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随着王府内的丫鬟去了休息的房间。

    荣铮跟着也走了进去。

    等丫鬟收拾好一切都出去了,他却还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站了半天,他才说,“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宝春转身看他,知道什么了?知道了小酒是他儿子?所以,这猪头脸是被他爹给揍的?

    宝春的脑海一时间闪过很多个念头,脸也越来越白,身体更是无力地坐倒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室内寂静无声,好一会儿,她才对荣铮说,“坐吧。”

    荣铮却没有坐,兀自说道,“那年,我们刚查到幽灵山的消息,我们几个就到了大国寺附近到处找,却不想给我误打误撞闯了进去,在我还没来得及往里面去时,我就犯病了,那晚是月圆之夜,而在幽灵山里面,似乎更加难以控制,然后我就没了意识……白丁山他们是在第二天在大国寺的桃林附近发现我的,这期间,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这样说似乎有为自己辩驳的嫌疑,可事实却是如此。

    对面坐着的宝春说,“我是上次给你治病的时候知道的,我承认,瞒着你们是怕你们将儿子从我身边抢走,你们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无所谓怎么样,可我跟他相依为命……”

    说到这儿,宝春停了停,深呼了口气,“我知道纸是包不住火,既然知道了,我也不会阻止他认祖归宗,也不会阻止你们父子相见,毕竟血浓于水,我唯有一个要求,请你们不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他是我这些年唯一的念想,不然,我不知道会怎么样……”

    荣铮突然捂着胸口,缓缓蹲了下来,靠在了椅子腿边,心揪的喘不过气来。

    之前他总说,让她做他的女人,嫁给他,他会给她幸福,让她无忧无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并护她周全,并且认为,这个世上没有那个男人比他更爱他了,比他对她更好了。

    可是,到头来呢,可笑的是,他却是伤害她最深最重的那个。

    受万人嘲笑唾骂的时候,他在那里?孩子备受折磨的时候,他又在那里?

    那嘲笑的声浪中,那不屑的目光中,不也有他的么?

    他们第一相见,就是在山里,就是在她活不下去要跳悬崖的时候……

    似乎有哽噎声,不断从他抱着的头传出。

    宝春一直望着门口的方向,她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来面对他的悲痛。

    一个男人抱头呜咽,那肯定是伤心到了极点,痛楚到了极点。

    宝春该欣慰,他是在为她,可是他痛楚的,心疼的却是这幅身体原有的灵魂,她想,小宝春看到这一幕,是有些许的慰藉吧,至少她吃的那些苦,她受的那些委屈,总算是有人疼惜了。

    宝春很累,身体累,心更累。

    荣铮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好大一会儿,才缓缓站起身,“你先休息吧。”声音透着嘶哑。

    说着,转身,往门口走,那身影比以往都要沉重,落寞,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头,泛红着眼睛看着她,语气无比坚定,“我知道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发生的一切,可是,我们是注定要纠缠一辈子的,人生区区也就是几十年,或许我……你若是觉得想多过几年安生日子,觉得走到现在这一步都不容易,你就不要再抵触了,我会用这一辈子的时间对你们好……”

    宝春瞪着那人的背影消失,一口气是上不来下不去。

    这是做错的人该有的姿态?什么注定纠缠一辈子?什么都不容易?你不要打搅我,我会过的更平静,至少能多活几年。

    气死她了,都想拿鞋底抽他,他还威胁上了?

    ------题外话------

    荣小九,给我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