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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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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沉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自己之前经历的无数世界,一幕幕的回忆和光影不断在他眼前掠过。

    直到最后一片漆黑,在那样的黑暗中,不存在任何事物,寂寥、空旷、冰冷。

    死亡和绝望都不复存在,在这片空间,唯有一望无际的黑暗。

    是的,在这里黑暗是个名词,不掺杂任何含义,仅仅代表黑暗这一种最根本的物质。

    而他……就被困在这样的黑暗之中。

    大意了,本以为吸收了那么多神明的通力,再不济也能撑到哈迪斯走出黄泉的时候,但他忘记了,神明的通力也是一种诅咒。

    实现一个人的心愿,也就代表了会引起另一个的怨恨,尤其是涉及性命的愿望。

    就像祸津神虽然能够长久的活着,但他们也背负着众多的诅咒而活。

    如果是在往常的情况下,这种程度的诅咒还不足以让他中招,但是……大国主最后还是动手了。

    大国主能够进入人们的梦中,也就代表他能够一定程度的操作梦境。

    他身体虚弱,时常陷入沉睡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出云肯定早就得到消息了,大国主也是利用这一点,封死了他能够醒来的入口。

    只是这片黑暗……怎么想也不是大国主的手笔,大国主虽然强大,却也只是这个世界的水平罢了,但是包围着他的这片黑暗,每一处都让他感到了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这也是他没有轻易动弹的原因。

    仅仅只是人类的诅咒,能够聚集这种程度的黑暗吗?

    白沉轻勾起了嘴角,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虽然在沉睡中,不用担心力量损耗的问题,但他却无法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更无法准确获取时间的流速。

    这样下去,哪怕他可以活到哈迪斯走出黄泉的时候,也无法和对方相见。

    打破这样的黑暗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只剩下从大国主那边入手了,只要大国主制造的‘门’有一丝漏洞,他就可以轻易击破。

    就让他静静等待吧……他可不信这数千年来,大国主会一点麻烦也没遇到过,当大国主需要动用大量通力的时候,就是他下手的时候。

    ***

    出云内:

    大国主冷汗涔涔,太可怕了,他本想再和天狐交谈一次,所以利用通力进入了对方的梦境,谁知他见到的不是天狐的意识,而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比起上次见到的黑暗,这一次的更为可怕!仿佛可以吞噬一切事物,为了不让这份黑暗从天狐的身体中倾/泻出去,大国主当机立断地封死了天狐可以苏醒的入口。

    虽然对不起天狐,但这对天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长久的沉睡能够延续对方的生命,抑制妖力的溃散。

    只是不知道他设下的封印究竟可以维持多久……

    大国主一脸愁容,比起恶罗王和巴卫,他果然还是更在意天狐身上的秘密……尤其是对方身体里的黑暗,一旦解放,就可以毁灭整个世界。

    为什么天狐是不死的妖怪?为什么天狐永远也不会消失?在阴阳师家的卷宗中,他们确实曾经消灭过天狐一次,可对方最后还是复活了。

    究竟是什么力量让对方复活的?或许这份力量的背后就是天狐身体中黑暗的真面目……

    大国主闭上了眼睛,再次用通力进入了阴阳师后人的梦境之中,想要查出当年更多的信息。

    ***

    恶罗王他们和白沉分别之后,也恢复到了以前的生活,四处胡闹,为非作歹。这期间,恶罗王和巴卫也上狐乡看过白沉几次,但是却统统被小狐狸们拦了下来。

    “呜呜呜,抱歉……我们怎么喊也喊不醒天狐大人,请你们下次再来吧。”

    恶罗王和巴卫也知道天狐陷入了沉睡,所以没有为难小狐狸们,而是选择了下次再来,但经过三番四次同样的遭遇后,恶罗王终于忍不住了。

    “喂!你们这帮家伙该不会是还在记恨我当年欺负你们的事情?”恶罗王摩拳擦掌,“别找借口了,快让我们去见白!”

    “真……真的不行!”小狐狸们本就对恶罗王有心理阴影,被他这么一吓,立刻就发动结界开溜了,说什么都不肯再见恶罗王。

    “切,到底搞什么!”如果是以前的恶罗王,早就凭武力杀上狐乡了,但他和白沉相处了太久,他知道这里是白沉在意的地方,所以他是不会破坏这里的。

    “下次再来就好了。”巴卫劝道。

    “我知道。”恶罗王最后还是和巴卫回到了基地。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也没有能见到白沉,恶罗王对于又能和巴卫一起征战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感觉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在想白的事情吗?”巴卫扔给了恶罗王一个酒壶。

    “鬼才想他。”恶路王死不承认。

    “你本来就是恶鬼。”巴卫吐槽了一句。

    “切!”恶罗王接过了酒壶,仰头就灌了一口,之后两人就开起了酒局,恶罗王只知道他和巴卫聊了很多话,但是具体有些什么,他却想不起来。

    “兄弟,抱歉了。”巴卫看着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恶罗王,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就像白沉说的那样,他对雪路的爱,已经毁灭了他自己,他和堕落神明结下了契约,契约的内容是要和雪路相守一生,这样堕落神明就会把他变成人类,可是雪路最后死了,他没有能完成契约,他遭到了契约的反噬,已经命在旦夕了,黑色的诅咒之纹再过不久就会遍布他的全身,吞噬他所有的生命力。

    到时候,他的记忆也会渐渐模糊,理智和人格或许也无法保存,他不想让恶罗王看到自己那么没出息的样子,所以打算一个人安静的死去。

    他本想在离开恶罗王之前,让恶罗王能够再见白沉一次,可是这个心愿看来是无法实现了,但就算他死了,只要有白沉在,恶路王还是能够像现在这样肆意的活下去吧。

    巴卫离开了,但是他却没有像白沉那样不告而别,他给兄弟留了封信,信上写明了他离开的原因,他不想再重蹈覆辙,让恶罗王以为他又抛弃了兄弟。

    恶罗王醒来,就发现哪里也找不到巴卫的影子,直到赤头把信交给了他,看完信,恶罗王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会这样……兄弟怎么会和堕落神明定下契约?

    “恶罗王大人?”赤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恶罗王脸上的表情。

    “找!”恶罗王的双眼一片猩红,“派出所有的手下,一定要给我找到那个什么狗/屁的堕落神明,找到了就带他来见我!”

    “不,等等!”恶罗王陷入了混乱之中,他有些语无伦次,“还是先找那只臭狐狸!把所有人的都派去找他!”

    “可是找到了也没用……”恶罗王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可恶!果然还是应该先找堕落神明!”

    赤头没想到像恶罗王这样的大妖怪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这个时候,他总算有些理解天狐大人曾经说的话了。

    【你看到的只是恶罗王强大的一面罢了,看不到他另一面的你……是无法真正理解他的。】

    原来恶罗王也像他们一样,会普通的为了朋友焦急不已,会普通的为了朋友埋头苦思。

    “那个……恶罗王大人。”赤头提议道:“其实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半的人手去找巴卫大人,一半的人手去找堕落神明,您觉得怎么样?”

    “……”赤头的话让恶罗王总算清醒了过来,他仔细打量着这个白沉留给他的手下,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就按你说的办。”

    “是的,小人这就去安排。”

    “等等!”恶罗王叫住了赤头,他眯起了眼睛问道:“你跟在天狐那家伙身边很久了吧?”

    “这……”赤头吃不准恶罗王是什么心思,他诚惶诚恐地跪下了,“确实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我对恶罗王大人忠心耿耿,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

    恶罗王立刻对赤头这个人感到了厌烦,为什么呢?他的身边总是这样的人,只要和他对视就会瑟瑟发抖,拼命地向他摇尾乞怜,真是太无趣了……

    “我问你……”恶罗王居高临下地看着赤头,“天狐为什么不肯见我?”

    “不可能!”赤头听完问题,就立刻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事后他意识到有些不妥,马上换回了恭敬献/媚的表情,“那个……小人跟在天狐大人身边的那段时间,天狐大人就算沉睡,也一直很惦记着您的事情,几次苏醒都是为了您。”

    “是……这样吗?”恶罗王的表情总算有几分愉悦了,“具体说说。”

    “好……好的……”赤头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恶罗王,例如天狐大人为什么会突然带着他们离开,是因为出云已经盯上了恶罗王,如果这个时候传出他们决裂的消息,出云就会把目标转移向天狐大人。而以大国主的性格,不会派手下无意义的送死,所以一定是打着让两人自相残杀的目的,这样就能拖延时间了。

    “大国主想杀我?”恶罗王冷笑,“这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可是他们有这个能力吗?”

    “这个……小人也是偶尔从天狐大人那里听来的,大国主那段时间似乎真的已经找到了什么办法,好像是说封印什么的。”赤头不敢有任何隐瞒。

    封印?恶罗王的瞳孔微微骤缩,他想起了天狐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语。

    【真正的不死之身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只要禁/锢或者毁灭你的灵魂,即便是你,也会死。】

    “哈……原来是这样……”恶罗王疯狂大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他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白这家伙居然自以为是的想要保护他……明明自己才是最弱的那个,还把身体搞成了那副德行……

    什么最强的大妖怪啊,分明是最蠢的大妖怪吧,真的是太蠢了,蠢到都要令他发笑了……

    他可是恶罗王啊!无恶不作,嗜血疯狂的恶罗王!在他遇到过的人之中,不会有任何蠢货想到要保护他,他身边的人只会畏惧他,敬畏他。

    然后他好不容易遇到了巴卫,那个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大妖怪,他们一起胡作非为,征战天下,他以为这一辈子只有这一个好兄弟的时候,他又遇到了白沉。

    这个家伙居然比巴卫还要蠢,竟然是以想要保护他的念头待在他的身边,哈哈哈哈哈,真的是……太可笑了……

    “退下吧,赤头。”恶罗王的嗓音有几分沙哑和低沉。

    “是的,大人。”虽然没有刻意露/出杀意,但不知道为什么,赤头还是觉得此刻的恶罗王非常危险,他不敢多留,立刻就退下了。

    为了怕恶罗王大人怪罪,赤头还拼命发动手下的妖怪搜寻堕落神明和巴卫大人,然而数十年过去了,他们依旧没有找到堕落神明和巴卫大人。

    没有妖怪敢在恶罗王的面前提起巴卫的名字,而是装作不知情的继续寻找,哪怕他们心知肚明,巴卫大人恐怕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恶罗王还是和过去一样,哪怕是一个人,他依旧是崇尚杀戮的妖怪,可是有一次,他杀的正尽兴的时候,习惯地转头向身后喊道:“呦,巴卫,白,一起上吧!”

    直到说完,他才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只有他根本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一堆小妖怪。

    小妖怪们不敢触及恶罗王的逆鳞,听到那句话的刹那,就纷纷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人敢看向恶罗王。

    也是在那一刻,恶罗王突然觉得就连杀/戮也开始变得索然无趣起来了。

    恶罗王本就是随性的大妖怪,既然不想杀戮,他就没有再杀过一个人,这让出云的一干神明全都震惊了,恶罗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居然不继续作恶了,这不科学!

    只有大国主若有所悟,天狐……这就是你选择陪在恶罗王身边的原因吗?

    【你既没有和他接触,也没有和他交谈,这样的你却得出了‘恶罗王’没有心这个结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神明也是傲慢的生物呢。】

    傲慢吗?或许就如天狐所说,神明真的都是傲慢的生物吧……如果恶罗王能一直维持这种状态,对天下苍生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恶罗王和白沉一样陷入了沉睡,漫长的生命让他感到无趣。

    没有人可以理解他,没有人可以和他同等的交谈,曾经让他兴奋的人类临死前的表情,也在这数千年中看腻了。

    每当恶罗王醒来的时候,就会去狐乡寻找白沉,这好像已经成了他唯一期待的事情。

    他总是在想,等天狐醒来之后,他们要像以前那样一起征战天下,把两人的威名传遍世界的每个角落,想到最精彩的地方,恶罗王还会难得露/出温柔的笑容。

    然而……恶罗王却一次都没有见到过白沉,他已经听腻了小狐狸们那套见鬼的说辞,有时候他索性会想,不如就这样杀了所有的小狐狸,毁掉狐乡的一切,这样他就能见到白沉了。

    可是想到对方会用悲哀和怨恨的眼神看着他,他就又放弃了。

    沉睡,去见白沉,沉睡,去见白沉……恶罗王不断重复着这样的日子,虽然没有一次能够成功见到白沉,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放弃的念头。

    直到某一天,狐乡的结界突然消失,恶罗王以为白沉终于苏醒了,他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狐乡,想要迎接自己最好的兄弟,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