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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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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是我自己赚的,至于怎么赚,你要问唐总前几年他拿夜殿干了什么。我为他卖的是命,而不是身。”

    苏岩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董小姐,我苏岩做事堂堂正正,这个倒也不怕你查。作为下属,我也实在无权干涉唐总的私生活,所以,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谈,因为我对他一无所知。”

    唐越身处那种环境,私生活确实比较糟糕。

    苏岩心情还是有些复杂,唐越竟然没有离婚,他在骗自己。

    真有意思啊!特别的有意思。

    “苏小姐,我并不想把事情办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不用狡辩。”

    “你有自由不信。”

    苏岩抿了抿嘴唇:“我已经辞职,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关系。至于唐总是什么人,我实在没兴趣知道——”

    “他现在在你身边。”

    董梅打断了苏岩的话:“那别怪我不客气!”

    她直接挂断了电话,苏岩听着耳朵里嘟嘟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的无语。简直无言以对,好半天她抬手搓了一把脸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深吸一口气。

    都什么事!

    苏岩泡了一杯茶,盘腿坐在沙发上抽烟,烟雾缭绕中她的脑袋越来越清晰,茶水中茶叶慢慢附在杯子中间。她和唐越的关系比较复杂,苏岩嘴唇上咬着烟,深深吸了一口。除了没上床,苏岩脑袋后仰靠在沙发上,香烟在指尖燃烧,一明一暗的火光。半响后苏岩吐出烟圈,欠的人情也都还的差不多了,往后,她和唐越在没有关系。

    门铃声响,苏岩起身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走向了门口。

    打开门,苏岩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唐越的脸。

    四目相对,苏岩眯了下眼睛,侧身让出路:“你来了?”

    唐越皱了下眉头,进去看到满屋子的烟味:“你抽了多少烟?”

    他快步走过去开窗户,苏岩关上门走进去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我有件事想和你谈。”

    “谈什么?这么严肃?”唐越穿着条纹的中式唐装,笑的温和,走过来:“吃饭了么?你胃不舒服严重么?要不要去医院?我打电话订了粥,马上送过来——”

    “问你一句话,你对我到底抱着什么心思?”

    苏岩打断了他的话,苦涩的咖啡在舌尖上蔓延,她坐直身体眼睛直直看着唐越,表情平静:“能说句实话么?”

    唐越坐过来,他和苏岩对视:“我对你什么心思,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

    苏岩笑了一声,她探身从茶几上拿过烟盒,取出一支点燃衔在嘴唇上,吸了一口。眯着的眼尾有细小纹路,苏岩笑的若有所思:“刚刚你夫人打电话过来,让我不要介入你们的婚姻。”

    苏岩身子后仰靠在沙发上,也顺势和唐越离开距离。她抬起下巴瞧着唐越,呼出的白色烟雾在空中缓缓散开,苏岩的面容隐在白色烟雾后面:“唐越,我一直拿你当最好的朋友,最值得信赖的大哥哥。当年,我一无所有站在街上无处可去的时候,是你收留了我。那样深的恩情,这辈子只要你不提出断绝来往。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与你为敌。”

    苏乐乐的事是苏岩的错误,那本就是强人所难。而且,唐越还因为这件事被殃及,他本是无辜。

    “贩毒走私……唐越,那都是违背良心的事。”苏岩深吸一口气,烟雾呛进了肺里,苏岩剧烈的咳嗽。手指抖动,烟灰掉落。对面的唐越脸色越来越黑,端坐着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别问我什么时候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主动要求去做陪酒小姐么?因为我怕死。”苏岩说着情绪有些激动,她的手指抖动,烟头凑到嘴边狠狠抽了一口。最初做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待知道的时候,她已经脱不了身,没法干净。“我死了倒是没什么,我只怕我死了苏乐乐没人照顾。我就一个心肝宝贝儿子,我舍不得他成为没爹没妈的孩子!”

    苏岩抽完了一支烟,她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复古的青花瓷烟灰缸,里面插满了烟头,苏岩咬了咬嘴唇,扯下来一块干皮,有些疼,苏岩舔掉上面的血。

    “苏乐乐的事我尽力了。”唐越开口,嗓音很沉,他看着苏岩:“那些事,已经过去了,没有人能查得出来。苏岩,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知道我的做事手段。”

    苏岩盯着他,一言不发。

    “至于我的前妻,你根本没必要把她的话当真。”唐越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燃抽了一口,情绪渐渐恢复:“她脑子有问题,我们五年前签订离婚协议。她最近忽然回来,到处对人说我和她并没有离婚。”唐越抽了一口烟,皱着眉头:“我女儿说她妈最近受了刺激,苏岩,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如果我没有和她离婚,我就不会来招惹你。陆辰东不就是占个有本事的大哥,现在他横向霸道。政界,没有那片山常绿,你也不要太大压力,苏乐乐总会回来到你身边,只不过时间问题。”

    苏岩看着唐越,不知道他这话有几分可信。

    “呵呵,是么?”

    半响后,苏岩忽的笑了起来:“唐越,我当你是大哥。”

    “那是你的以为,我并不想做你的大哥。”

    唐越抽完一支烟,他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眯了眼睛,长出一口气:“不过我也不强迫你现在就接受,看你什么时候愿意,我一直在等你。”

    唐越说完,停顿了一会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王安那边怎么样了?工作安排好了么?他几个意思?”

    “你的妻子威胁,如果我不离开你,她就让我在b市待不下去。”苏岩没有接受他的转移话题,直截了当:“我不想现在的生活受到打扰,不管你们如何,请不要牵扯到我。”苏岩抬起眸子,认真严肃:“我和你可能,不管过多长时间,我都是这个答案。”

    唐越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们对峙。

    良久后,苏岩站起来走到窗户边,黑暗笼罩大地,阴沉沉的压在头顶。

    “我现在做什么,都是为了争回我的孩子。”苏岩抿了抿嘴唇,有些疼,她翘起嘴角眺望远处:“我不会爱任何一个人,唐越,我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别让那点美好变质,一无所有。”

    唐越是怒气冲冲离开,苏岩站在窗户边很长时间。

    门铃响了,苏岩听着铃声,她想,也许是唐越订的外卖。苏岩没有去开门,她觉得那门铃是在另一个世界响起来,和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

    苏乐乐过的并不开心,家里只有一个做饭阿姨,他不喜欢这个阿姨可没有办法,陆辰东安排的。陆辰东今天没有回来,吃饭的时候苏乐乐一个人坐在宽大的饭桌上,冷冰冰的吃了半碗饭,他撂筷子上楼玩游戏去了。

    苏乐乐很想念苏岩,可是他不敢给苏岩打电话。苏岩是个特别冲动的人,她会跑过来看自己,苏乐乐担心苏岩再次被陆辰东欺负。那些话,苏乐乐都觉得难听,更别说是苏岩,一定是为了自己忍受。

    晚上十点,苏乐乐洗好澡躺进被子里。偌大的房间,关了灯空荡荡的令人害怕。苏乐乐不想和别人说自己的害怕,他是男子汉,就不应该有害怕这种情绪。

    苏乐乐睁眼看着黑暗很长时间,直到外面响起了说话的声音,隔着门板隐隐约约。

    “睡着了?”

    “吃完饭,自己洗澡就睡觉了。”

    阿姨跟着陆辰东上楼:“没闹,挺乖的。”

    “嗯。”

    陆辰东喝多了,眼睛有些红,脚步晃了下,摆摆手。

    “你去睡吧。”

    “陆先生需要醒酒汤么?”

    “去吧,不用忙。”

    阿姨离开,陆辰东站在苏乐乐的房门前停了很长时间,才拧开了门。屋子里很黑,没有一点光亮,什么都看不到。陆辰东眯了眯眼睛,进去动作很轻的反手关上了门。

    他打开了卧室里的小灯,昏黄不甚明亮。

    大床上被子鼓起了一小块,那是他的儿子。陆辰东走过去坐在床边,苏乐乐只露出个漆黑的脑袋顶。陆辰东眯了眼睛,盯着苏乐乐。

    只觉得神奇,他竟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今天酒桌上,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儿子上面,不管性格多糟糕的小孩从那几个人嘴里说出来,都是世界第一完美。陆辰东伸手放在苏乐乐的脑袋顶上,当年陆昊昊出生的时候,大哥出任务不能回来,他守在产房外面。孩子出生,护士把皱巴巴的孩子塞到他手里,丑的不堪入目。陆辰东对小孩子的印象就是,丑和淘气,因为两样陆昊昊都占了。

    可是苏乐乐是个意外,他不吭不声。可闹起来简直要让人头疼死,他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毫无征兆的陆辰东脑袋里就闪出苏岩的脸来。

    白皙干净的脸黑色长发,穿着得体的衣服,高挑纤细。想着想着,陆辰东就恼怒起来,他竟然完全想不起来十年前的苏岩到底长什么样子,有多可恶。满脑子只剩下站在林元世身边的苏岩,还有那个抽着烟一脸冷艳的苏岩,仿佛历尽沧桑。

    “陆辰东!”

    手下的脑袋忽然动了一下,陆辰东还没抽回手苏乐乐就转头看了过来,昏暗的灯光下他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的干净,没有一点朦胧睡意。

    陆辰东一愣,到底手指还没抽回来,喝多了的大脑反应有些迟钝,盯着苏乐乐几秒钟,浓眉紧蹙:“叫我什么?”

    “爸爸。”

    陆辰东的手很大,苏乐乐半边脑袋都被罩住了,他觉得不舒服就缩了下脖子躲开大手。

    “你喝酒了?”

    一身的酒味,和以前半夜回来遛进自己房间的妈妈一样。这样的陆辰东,苏乐乐并不讨厌,甚至生出些熟悉感来,苏岩也会摸他的头发。

    “嗯。”

    这样安静的夜,确实挺适合父子谈心。

    陆辰东索性反身坐到了床边,背靠在床头上,抬手枕在脑袋下。

    “你睡不着?”

    “嗯。”

    “想苏岩?”

    “想。”

    苏乐乐不想撒谎:“你为什么不能和她结婚?我妈妈很好。”

    陆辰东扯起嘴角露出个似是而非的笑,眯着眼:“你不懂。”

    “你说了我就会懂,你不说我怎么懂?”

    苏乐乐不依不挠。

    “她杀过我。”

    陆辰东哼了一声,脸上的笑也一点点收敛,猛地坐直身体表情很冷:“当初,要不是我的意志力坚强撑下去,现在你都没有爸爸了。”他的手指下滑,落在自己的左胸口,扯起嘴角实打实的露出个冷笑。

    距离心脏只有几毫米,刀刃差点就捅穿了他的心脏。

    “我没有把她送进监狱,已经仁至义尽。”陆辰东再没有心思和苏乐乐聊天,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大步往外面走,步伐凛冽:“我安排好了学校,明天早上还要去报道,早点睡吧。”